抓耳挠腮,小摊贩在一坟包背后,寻了块空地歇了脚。
怎么还不见来?难道非得回避、留信吗?无奈之下,取出怀中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按惯例留书信。
书信搁在一掏空的树洞里,他返回茶寮。
“小人未见到卖家,但给他们留了信。二位请回去吧,小人守在这里,隔几个时辰就去看看有否回音,若有了音讯……”
小摊贩如实说了联系不上卖家之事。
“我们歇在府尹附近的富贵楼,若有音讯,你到富贵楼传话吧。”东方靳起身。
“有劳了。”端木蒨姌笑笑。
小摊贩如他所说,隔一个时辰,往坟包附近去一趟,频繁掏树洞。
跟踪他的两名亲信,一人前往富贵楼复命。
“他这人挺老实。”端木蒨姌赞许。
“继续跟着。”小摊贩未见过卖家,当初如何取首批货的?东方靳思索。
足足在富贵楼熬了两天,天还未亮,兴奋难耐,叩门。
“本王去开。”歇在软榻上,东方靳闻声披衣。
撩开些许床幔,端木蒨姌拭目以待。
“我…我收到回音了!他们说…你自己看吧。”小摊贩拿出书信。
一亲信跟踪他,另一亲信守在互通消息的树洞附近。怎么摊贩拿来了信,也不见亲信传来消息?东方靳费解。
展开书信,卖家同意先看货,后谈价。
“那你明日就可取到虎皮?”贤王询问。
“嗯。小人能取到虎皮,取到之后,送到这里来吧?”小摊主征询。
“嗯…不,我们到茶寮等。来人!”东方靳扬声,唤来亲信,“现在时间太晚,为摊主开间上房。”
“大爷…不必。”摊主疑心酬劳被扣,用于付房费,再三推辞。
出身富贵人家,东方靳不解。
“这些银两对他无足轻重。”靠在床沿,端木蒨姌理解:至少在郢朝,她穷过。
“为这个?”东方靳诧异。
摊主低下了头。
“银两不必担心,去吧。”东方靳摆手。
“谢……”眼尖的摊主瞧见房中软榻上有一铺盖,由见女子歪在床边:他俩并非夫妻。想向女子道谢,却不知如何称呼。
朝端木蒨姌作了揖,摊主随亲信离开。
天大亮之后,一行人静默中出发,抵达茶寮,亲信随摊主前往树洞一带。
“在这里停吧。得你们这单大生意,小人可养活一家老小几年,但也不敢得罪他等。”给货的乃衣食父母,摊主谨慎。
等了良久,一大雕飞来。
“咦,躲!”亲信恐畜生利爪伤人,话未落音,就见大雕低飞,扔下一大包袱。
“小人从前也是如此取货的。”摊主解释。
亲信开了眼界,随摊主向前,捡起大包袱。打开之后,点头:上等虎皮。
“你出多少价钱?”摊主看看大雕,“雕未走,就说明那边等回音。”
“四万两。”亲信开价。
摊主将价钱写下,小心翼翼靠近大雕,见大雕警觉,驻步,放下装有价钱的竹筒。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信看着大雕用嘴衔了竹筒,展翅远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大雕再次到来,低飞扔竹筒。
“四万七千两。”摊主看字条,心乱:两方价钱差得太远,这买卖怕是做不成。
“加五百两。四万零五百两。”亲信加价。
大雕反复飞来飞去,价格从四万两涨至四万五千三百两。
“还加点吧。”摊主请求。
“这…差不多了。”亲信摇头。
叹气,摊主未写价钱,换了其它文字:能否当面议价,雕已疲惫,小人不忍。
大雕走了。
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路过茶寮边。
“王爷,看那辆马车!”茶寮里饮茶,端木蒨姌不停张望,瞧见未有车夫赶车的马车,警觉。
“很怪异,车夫呢?”东方靳诧异。
“这恐怕是你派去的人反复讨价还价,终将卖家引出来了。”端木蒨姌推断。
“极有可能。”东方靳不敢轻举妄动,耐着性子等。
果不其然,马车入树林,停在摊主身侧。
“是……”摊主不知如何称呼。
一五大三粗男人撩开车帘:“好久不见。应该说我们从未见过。虎皮是谁要的?怎么如何娘娘腔?”
“四万七千两太贵。我家夫人又极喜欢,小人才不得已麻烦你。”亲信抱拳。
“不必客气。我并非卖家,乃一镖师,懂得驾车之道。”五大三粗男人表露身份。
“可否见见我家夫人?”亲信征询。
“嗯。上车,带路。”镖师爽快。
三人乘马车来到茶寮边,亲信率先下车,进茶寮。
“姑娘、王爷,来的人是镖师。属下不知如何处理。”亲信简明扼要。
“你是镖师?”端木蒨姌听完后,相迎。
“正是。”镖师抱拳还礼,“一口价,四万六千两,我方付摊主的酬劳。”
“公道。”端木蒨姌点头,“老爷,银票。”
“我带的是十万两银票,城中钱庄可兑现,你随我进城。”东方靳会意,拿出大面额银票。
“这……”镖师始料未及,不免生疑,“反复议价,你等皆不同意。这会如此果断,有诈?”
“我们担心摊主的酬劳,既然你们出了这笔钱,这价钱嘛……”端木蒨姌说得无可挑剔。
“也是。”镖师给出一千五百两的酬劳,“你拿一层为酬劳,先付部分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