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看着安坐在那里父亲,宋其玉皱眉问道,尽管施奕文的举动让他极为恼火,可是想到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他,心底难免有些接受不了,毕竟还欠着他救命之恩。
“过?”
睁开眼,宋仁杰哼道。
“无毒不丈夫啊!”
随后他又端着茶杯,闭着眼睛说道。
“况且,这件事为父自有分寸,现在是你爹操办此事,要是让他落到姓赵的手里,其玉,只怕他姓命难保啊!即便是再不济,也会流三千里,那不也就是早死晚死的事,现在……”
喝了口茶,宋仁杰慢悠悠的说道。
“不过只是给他个教训而已,刑部那边自然有分寸的……”
一提到刑部,宋仁杰自然想到那株金盘珊瑚树,虽说一尺半的珊瑚树倒也不算稀罕,可送给别人确实有些可惜了。
但愿……能够得偿所愿吧。
“到最后咱们会出面儿去帮他,可是怎么帮呢?也就只能帮家人,不是家人的话,别人自然不会卖你那个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伴着的还有家丁的喊声。
“老爷,老爷,出事了,官差请你去刑部过堂……”
家丁的喊声非常大,显然是刻意这么喊着通风报信的,原本正喝着茶的宋仁杰脸色骤然急变。
“遭!要出事了!”
站起身来的宋仁杰立即对儿子吩咐道。
“其玉,你速去你岳父家,求他出面!”
“爹……”
看着有些惊慌的儿子,宋仁杰皱了下眉。
“记住,临事切忌慌张!好了,为父先去刑部,你去求你岳父,嗯……”
往屋外走去时,临出门的宋仁杰又止住脚轻声吩咐道。
“把那副画带着,你岳父知道怎么办!”
“爹!”
父亲的吩咐让宋仁杰诧异道。
“那副画……”
“为父失算了,要是为父所料不差的话,这事怕是不容易善了……”
说着宋仁杰便迎着官差走了出去……
在宋仁杰随着官差去刑部大堂的路上,在大堂上殷正茂看着纸上的红印,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司寇,杂家学问浅,你告诉杂家,这几个字是什么字?”
嘴上说着学问浅,可汪新的脸上却带着冷笑,当然更多的是得意。这几个篆字他还是认得的。
“回,回公公,这几个字是篆书是“旧港宣慰司印”。”
殷正茂的语气显得有些僵硬,尽管还没把印文送到礼部去比对,可是只要瞧着那方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铜印,他心里差不多就已经确认了施奕文的身份。
“哦,这么说,这确实是官印了!”
汪新冷笑道。
“司寇,这接下来怎么办?”
“接,接下来,自……自然是送到礼部比对,对,送到礼部。”
原本站于堂中的施奕文,待遇自然有了变化,坐在椅上的他,听着殷正茂那句送礼部的时候,不露声色的在心底笑了笑。
看似半闭的眼睛朝着门外看了眼,待看到刘锦江时,心里暗自寻思着。
这个情无论如何都承下了!
在刘锦江通风报信之后,施奕文与吴才商量了一夜,才商量出冒充贡使的对策,这是唯一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是怎么冒充贡使?
既然是贡使,那就要有勘合,有凭证。
这些东西往那弄?
确实非常困难!
可并不是没有可能!
尽管永乐迁都北平,可是在南京礼部中仍然存放着大量的资料,西洋册封的资料基本上都在南京礼部,这也给施奕文提供了方便。
闭着眼睛喝着茶的施奕文思绪又一次回到了那天晚上。
“想要做套假的出来,确实不太可能,不说其它,就是当年的堪合、凭信这些东西都有副本在礼部的库房里存着,印鉴对不齐、印色不对,纸色不对,都是事!”
“其实也不是事!”
几乎是在吴才话声落下的功夫,刘锦江便说道。
“真的做不出来,那咱们把真的也变成假的不就得了!”
把真的变成假的!
其实,就是把礼部库房里旧港宣慰司的档案给替换下来。这件事是刘锦江自己完成的,先从库房中盗取了旧港宣慰司的档案,随后吴才往里面塞了张纸,其实也就是官印留样。
幸亏是南京礼部这个清水衙门,看管非常松懈,至于库房,更是多少年不见人影。要是搁在京师这事儿可还真不好办。
至于那方铜制的官印……就是从礼部库房里偷走的空印存货,都是放了百十年的旧物,只需要找巧手重新刻文作旧就行。
用来比对的留样就是那么印盖出来的,能比对出什么来?
就在心里寻思着的功夫,那边有官差通报。
“启禀部堂,宋仁杰带到。”
哦,宋仁杰来了!
步入大堂时,在看到施奕文端坐于堂中时,宋仁杰的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妙的他不露声色的行揖见礼。
“在下宋仁杰见过司寇、公公。”
“你就是宋仁杰?”
猛然一拍惊堂木,殷正茂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非但拦阻贡使朝贡,更意图夺劫贡品,当真以为我大明没有王法吗?”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以宋仁杰的聪明,又岂没听出殷正茂话里的意思,第一次告诉他施奕文是贡使,第二嘛是提醒他罪名是夺劫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