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太太有所不知,两个月前,春桃的父母来寻她了,少爷念她出主意有功。为饭馆多赚了不少银子,便将春桃的卖身契还给了春桃,让她跟着父母回家去!”
“啊?春桃已经……”李氏惊讶得站起来,云舒也惊讶不已,以前一直担心春桃是个不省心的,心想幸好小姨手里有她的卖身契,碍着这点儿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没想到小姨才离开几个月,她居然已经不声不响的蓉了卖身契!
蓉卖身契也就罢,她现在是自由之身,婚嫁可以自由做主。可她为何还留在小姨院子里了?莫非小姨还不知道这事儿?
李氏和外婆面面相觑坐了会儿,李氏道:“刘安,你说两个月前春桃就被家人接回去了?那她为何还在我小妹院子里伺候?”
“这个…春桃父母虽领回了她。却家境贫苦,她爹常年卧病在床,家里就靠他娘给人家缝缝补补过活,所以春桃求少爷让她留下来伺候小少爷,也算有份正经差事。免得她爹娘如此辛苦!”
李氏皱眉想了想,“既然春桃家如此辛苦,为何还要来领她回去?当年她们自己卖了春桃,想领回去需要不少银子,他们不知道么?春桃就没有怨气么?”
“这个…这个…姑奶奶、老太太,这事儿我也去打听过。听说…当年mài_chūn桃的是她大哥大嫂,她爹娘并不知道!”
外婆皱眉道:“刘安,不要吞吞吐吐、问一句才说一句。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刘安见外婆有些发火的征兆,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照刘安打听到的结果,春桃上有两个哥哥,都大她十来岁。十年前。春桃爹身染重病,大嫂刚生了大胖小子。二哥正要娶亲,家里田地又少,无钱给她爹看病。大哥说要变卖家具、耕牛,大嫂死活不同意,还大闹了几场,甚至闹得二哥的准媳妇都差点儿退亲,此事只好作罢!
可一家人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春桃爹等死,那时正好听说城里有家富户要招两个丫头伺候老太太。富户家不仅吃穿不凑,活儿又轻松,除卖身银子外每个月有些月例银子,待老太太过世后还可以赎身自由婚嫁。
春桃大哥大嫂一听就动了心思,想方设法欲说服二老把春桃暂时卖了,以后宽裕了再赎回来就是。可二老死活不同意,春桃爹宁愿撞死也不愿意mài_chūn桃,大哥大嫂见二老这里行不通,便直接找了春桃,一边天花乱坠的吹捧富户家如何好、一边哭诉老爹病情如何严重,春桃当时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心想反正以后还能回来,便欣然同意了。
于是大哥大嫂便偷偷将春桃送到人丫子处,得了银子溜回家,原本想给春桃爹治病的大哥听了大嫂的调唆,昧下银两也不跟春桃爹娘交代,其后找个机会说春桃上街贪玩走丢了了事。而春桃爹的病,大哥大嫂自然舍不得真正给他请好大夫抓好药,只有老人家实在不行了,才请来个行脚郎中胡乱开副药应付应付!
至于春桃爹娘为何会突然来给她赎身,刘安也不清楚,听说春桃家原本住在离县城十几里外的山村里,大哥二哥现已各自成家,都不愿赡养二老,将二老撵出去住山洞。不知是春桃先找的二老还是二老主动找的春桃,二老搬进城来,靠春桃做丫鬟的月例和春桃娘缝缝补补的银钱过日子。
待刘安说完后,院子里静默下来,前面饭馆里时不时有鼓掌声和叫好声传来。云舒很意外,春桃的家人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比起曾经跟她一起共事过的春秀,差的可不是十万八千里啊!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
云舒看看外婆和娘亲,她们表情五味杂陈,兴许对春桃身世的同情占了多数吧?云舒想了想,道:“刘安叔叔,春桃现在回家了么?那小姨父上哪儿去了?夫子说方才见他们一起出去的了?”
“啊?怎么会,呵呵,没有的事儿,少爷看今天客人多,去仓库清点了一下存货,趁着现在时辰还早又凉快,便叫我招呼着,他去几家供货的商家看看!”
“那春桃了?”
“春桃…好像,跟少爷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说的什么?”
“这个…我没听清,应该就是打声招呼回家吧?”
又是一阵静默,李氏看看外婆。皱眉道:“刘安,小妹还不知道春桃已经赎身了吧?”
“这个…少爷说少奶奶就要临产了,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要拿去烦她!”
“那就是不知道了?”刘安为难的点点头。
“那梁婶知道吗?”
刘安一惊,“姑奶奶、老太太,你们别责怪梁表妹啊,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咱们只是伙计,哪敢随便插嘴啊,我想等时机合适了。少爷自会跟少奶奶说清楚的!”
外婆点点头,拍拍李氏的手示意她到此为止。云舒想了想道:“刘安叔叔,今天接生的两位老奶奶是谁啊?有个眼睛长成这样的凶巴巴的好可怕!”云舒双手扒拉自己的眼睛。扯出个吊角眼来。
“哦!这个…丁三姑就住在咱们孙家祖宅隔壁,是早就预定好的;另一个听三姑说是来帮忙的!”
李氏奇怪道:“云舒,你不早就认识丁三姑吗?”
“没有啦,娘,我说另一个好讨厌。外婆来之前老是催小姨父要保大人还是保孝,春桃还说小姨最最喜欢这孩子了呢……”
“哦?有这等事?”外婆板起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