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声音吸引来的二毛三毛趴在床边张望,三毛见爹娘都围着姐姐转不理自己。突然觉得委屈,大嘴一张也哇哇哭闹起来,这更是把李氏夫妻忙得团团转,这屋子里、院子里瞬时热闹起来,甚至比以往五六年里的任何时候都热闹得多!
一家人一直忙到半夜,云舒泪眼模糊的把书信看完,然后把安夫子那封信递给爹娘,将小顺子的信收进袖中,抽噎着道:“爹,娘。安夫子走了,小顺子也走了,大锤、小六子、姜伯伯、哑娘、陆大叔他们全都走了!”
先前早已听出端倪的李氏并没有太过惊讶。说实话,成天在家里围着丈夫孩子打转的她跟这些人来往本来就少,甚至只是认识而已,他们走了对她来说最多只是一场宴席散了送走了客人一般,心里只有点儿淡淡的冷清。影响并不太大。
而水志诚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李氏叫他,他才拉着云舒惊讶的问:“云舒,你说安夫子走了?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姜掌柜都走了?”
一提这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云舒又想流泪,李氏见状赶紧将他拉开。嗔怪道:“你别来招惹孩子,没看咱们舒舒正难过吗?”
水志诚呆呆的站在一边,心里空落落的。这些人虽然跟他交集不算太多,可个个都是熟识之人。
先前亲眼看着陆大勇离开的他还没明白过来,以前跟自己一起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路大勇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位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将军了?然后给自己女儿丢下封莫名其妙的信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其实那时他心里就有点儿失落了,而且是那种不知是羡慕还是惋惜?反正是种说不出滋味的失落!
现在才半天功夫不到,那位脾气古怪、老爱指使自己做东做西、说话做事却极有道理、极其让他敬佩尊重的安夫子也走了9有才见几次的小六子、小顺子也走了。连多次给自己帮忙、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的顺通钱庄姜掌柜也走了!
水志诚愣愣的站了半天,自言自语道:“他们来的时候不声不响。怎么走的时候也悄悄mī_mī的?真是群怪人!”
接连失去一大群朋友的云舒没心情想其他,看完书信,任凭李氏给她擦脸洗手喂药后便睡了过去。
李氏夫妻本想回铺子,可想着这院子只有云舒一人,实在放心不下。二人商量一番,决定让李氏带着二毛三毛留下来陪云舒,水志诚先回铺子去看看,把东西搬回房里免得半夜下雨淋湿了,然后把铺子院门锁好了再回安夫子铺子来。
水志诚从安夫子院子出发时已经子时末了,现在天气凉了,大家无需乘凉,原本以为今夜会很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却异常热闹,就跟天刚黑时的夜市一般,这让水志诚很是意外。
他一路行来,见大道两边铺子的屋檐下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说说笑笑,表情轻松随意,就像多年的好友一般。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满是补丁的农人装扮定然不是城里人,又在人家屋檐下铺了草席就睡,这倒更像是村人们为了参加诸如庙会之类的热闹集会提前进城来占位置的情景!
而且越靠近县衙,聚集的人越多,县衙正门对面甚至真的有不少诸如卖小吃、卖面条、摆地摊的小摊贩!水志诚满头雾水,他皱眉细想,明天不赶集、没庙会、不过节,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办喜事、大摆筵席之类的事情啊n况天上乌云密布,随时可能下大雨,这些人都跑这里干嘛来了?
水志诚虽心挂云舒母女,但他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拉几个人询问,可每问一个人,人们都会一脸鄙视的看他,甩下一句:“明天是个大日子啊,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咱们云雾县人啊?”
直到多次碰壁后,总算有人告诉他:“明日午时三刻,那为恶云雾县几十年的周家男东要在县城西市口斩首!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来观看?”
水志诚惊讶的张大嘴:“就为这个,你们就这么早来排队?”
一老者一跺手中的拐杖,气哼哼道:“年轻人,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要疼,这个难道是小事?这个难道不值一看?哼!老夫等这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二十年啊。老天爷,您总算开眼了啊!”老者颤抖的举着二根手指,老泪纵横、抬头望天!
旁边立时有人围上来对老人好一番劝慰,被冷落的水志诚在一边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了这个教训,水志诚不敢胡乱开口,直冲冲的往自家铺子去,不,以前是自家铺子,现在已经转给别人了。
他还未到铺子门口,远远便见屋檐下也围了一圈人席地而坐。其中不乏熟识之人,且大多都是岳安镇外婆家附近的人!他本想请这些人进院子里休息,可想起自己妻儿还在等着自己。院子里凌乱得很,何况这院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家的了,只好作罢!
于是他默默的进了旁边的小巷,从后门进了院子,院子里东西一切如常。他将那些包袱箱子一件一件搬回去,幸好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功夫就干完了!然后他锁好门按原路返回安夫子院子,因云舒母女几人全都睡着了,他对大街上的事便没有提起。
云舒是次日巳时左右才醒的,睡了整整一晚的她脑袋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