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拨开雁儿,跨出门槛。站在正门外的石阶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小院大门方向。理事堂里的人都跟了出来,站在云舒身后,春秀也出来站在云舒身侧,小声道:“云舒,要不你先回去换套衣服,这里我来对付。”
“不用,她们不是说我恶毒,要找我要说法吗?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要个什么说法?”
半盏茶功夫后,那吵吵嚷嚷的声音总算到了小院外。却好一阵没见人进来,云舒盯着门口半晌,见那些人还没有动作。好啊。你们不进来就我出去了,她提起裙子抬头挺胸、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走向小院门口,而春秀和其他人则紧跟在云舒身后。
当云舒跨过院门门槛时,见院门外的空地上约有六七十号人,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几个领头的着急的喊:“你们倒是走啊,围在外面有什么用?咱们要进去,让那恶…云舒秀看看咱们虽然都是穷苦人家,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几人背对小院门口,不知云舒正站在她身后,而空地上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发现云舒的出现。赶紧后退几步低头垂手,领头那几个很快便被孤立出来留在正前方。
她们见大家突然变得安静恭顺,以为信服了自己。方才那妇人大喊:“大家都看见了,马婆婆的棺材就在外面。她年逾花甲,尽心尽力伺候那恶毒秀好几年,结果却是这个下场。都说兔死狗烹,马婆婆的下耻可能就是我们的下场。我们不能软弱,不能任人宰割。我们一起去找那恶毒秀,不给咱们个说法,咱们绝不善罢甘休。”
“你想要个什么说法?”云舒声音冰冷,那妇人吓得一僵,缓缓转身,见一身血衣的云舒正阴森森的瞪着她。
妇人的身子不自住的瑟缩一下,脚下也偷偷往后退了一步,旁边另一妇人拉她一下,梗着脖子道:“云舒秀,您来得正好,我们听说您…你逼死了马婆婆!”
“那又如何?”
妇人见云舒面不改色,动都不动一下,这让她有些意外,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小小年纪,怎…怎可如此…如此……”
“我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定。”
妇人脸上涨得通红,说过更是结巴,“你…你你好…好歹毒,我…我们…要说法!”
云舒冷笑一声,觑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说法?”
妇人被噎得脸色发紫,一时答不上话来,另一妇人暗地楸她一把,然后笑呵呵道:“云舒秀,其实马婆婆跟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听说她突然就撞死了,我们觉得奇怪。
不过我们今天不是为马婆婆来的,我们听说……账上没银子了,这个月到年底的工钱都不发了,什么时候发也没个说法。
云舒秀啊,我们都是普通人家,一家老小就指着我们那点儿工钱吃饭了,你说一个月不发工钱,我们东拼西凑、借点儿抠点儿也就过了,可…可三个月都不发的话……
唉,咱们比不得云舒秀家大业大,又是铺子又是果园又是窑厂的,秀啊,您从牙缝儿里挤出一点儿就够我们吃一年半载了,就算账面上没钱,城里还有铺子不是?就算铺子没钱您不是还有位富甲天下的姑爷不是?您就醒醒好,把工钱发给咱们吧?”
云舒微微眯起眼,淡淡道:“要领工钱可以,自己打包袱走人,该是你的自己带走,不该是你的全部留下,直接去管事那里报到,去账房领了工钱就可以走,没人拦你。”
空地上众人闻言有些惊讶,互相窃窃私语,那几个领头妇人回头看了一眼,互相打个眼色,中间那人道:“云舒秀,其实能不走我们都不愿意走,可您……”
“少废话,要走就走,少来啰啰嗦嗦。”
妇人干笑两声,左边那人道:“秀,您话是这么说,可为何要对走的人搜身搜包袱,还要写什么保证书,还有平时每月扣下的那部分工钱为何不一起发给我们啊?”
雁儿跳出来道:“你心里没鬼,为何要怕搜包袱、写保证书?我看你们就是些手脚不干净的!”
雁儿这话一出,那几个妇人立刻就跳了起来:“哎呀,雁儿姑娘。你无凭无据,怎能这样污蔑我们了?同是做下人的,你就不怕遭报应?”
“你才要遭报应了,我坦坦荡荡,是我的才拿,不是我的碰都不碰,秀要搜我东西的话,我立马把东西全送来,才不会像你们那样吵吵闹闹,你们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哎。什么叫我们心里有鬼啊?我们也是人,要不是家里拮据,谁愿意来这里受这份儿罪啊?咱们平时忙来忙外看人脸色也就罢了。凭什么临走了还要羞辱我们?大家说是吧?”……
雁儿和几个领头妇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欢,显然雁儿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雁儿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答不上话去。
云舒举起一手制止雁儿,然后缓缓扫视下方众人。目光所到之处,大家纷纷低下头,云舒提高声音一字一句道:“你们听清楚了,现在要走的,我水云舒绝不强留,工钱只能领本月的。保证书必须写,搜身搜包袱也要执行,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领头妇人急了:“云舒秀。您不能这样啊,以前夫人在的时候可从没这样对待过我们,夫人一走,您怎么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