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在桌下拉拉云舒的手。轻轻笑道:“许多年未见,小莲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小莲啊,还记得小时候,你、云香和红梅来我们家院子玩时,我给你们做的绿豆糕吗?每次你吃得最多,吃完了还想吃,又不好意思说,就让红梅来求我再做,还记得吗?”
水云莲诧异的望着春秀半晌,然后一手指着春秀惊呼:“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云舒小姨家那个大丫鬟……”一旁的云舒铁青着脸,水云莲识相的赶紧改口:“哦。不是不是,你是云舒认的干姐姐对不对?”
春秀笑眯眯的点头:“对,还记得就好!”
水云莲拍掌道:“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你做的糕饼最好吃。你走后,我们好一段时间都没吃糕饼了,买的都没你做的好吃。对了,你不是省城大户人家的秀么?听说你家人把你接回去享福了,怎么又回来了?”
春秀尴尬的笑笑,云舒一脸严肃道:“小莲姐。我们家就是春秀姐的家,她回自己家来有什么不对?”
水云莲顿了顿,继而皱眉道:“云舒。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我没得罪你吧?干嘛老甩脸子给我看?这位…姐姐的事儿全村都知道,我没说错啊!”
云舒这次正想发火,春秀赶紧打圆场道:“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小莲啊。我一直都很想念干爹干娘、云舒和二毛他们,上次偶然在省城遇见。云舒邀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哦,这样,那…春秀姐,你过不了多久还要回省城的吧?正好我家相公做了件稀奇玩意儿出来,又好用又好看,你帮我带省城去看看,能不能……”
云舒站起来:“春秀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云舒拉着春秀就往门口走,水云莲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追了上去:“等等,等等啊,云舒,春秀姐,我也一起去,带上我啊!”
她跑出两步想起桌上的首饰盒子,赶紧倒回来收了盒子,还不忘把桌上的花生米儿倒进小绿衣兜里,凶巴巴道:“给我收好了,待会儿我饿了要吃的,不许偷吃啊!”
云舒拉着春秀气呼呼的出了七味斋,去侧面叫来自家的马车,爬上去就叫车夫快走,可路过七味斋门前时还是被水云莲拦住了。云舒本不想让她上,春秀劝道:“算了,云舒,你看她那么大个肚子,万一出点儿事,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还是带上她吧!”
没办法,只能让她上来了,谁知她一上来就占了正中的主位,还指着车夫道:“喂,慢点儿,要把我儿子颠着了,我跟你没完!”
云舒又想说她,却被春秀拉住,对她眨眼示意她冷静。云舒深吸两口气总算忍了下去,这家伙,耍耍嘴皮子占自己点儿便宜也就算了,她一再跟春秀姐提她的过去,万一春秀想起什么就麻烦了,现在她有些后悔带春秀出来了。
为免水云莲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云舒一见她张口就拉着春秀看东看西,就是不搭理她。水云莲虽然生气却没办法,最后只得时不时伸头出去骂小绿几句,还有就是把玩那对花十五两银子新买回来的发钗了。
红梅家在小城的西南面,是个租来的院子,他爹在那里酿酒卖,云舒只去过一两次,印象不深。等他们到那院子附近时,发现此处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看这路边蹲着的躺着的衣衫破烂的乞丐,以及两边堆放的散发着酸臭的垃圾,这环境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水云莲捂着鼻子直扇扇:“臭死了、臭死了,这边何时多了这许多叫花子?”
云舒和春秀都微微皱眉,进那巷子没走几步,车夫停下来道:“秀,前面路太窄,马车怕是进不去了啊!”
水云莲气道:“怎么进不去?以前都能进的。”
车夫为难道:“夫人,这路边多了这许多人和东西,要进去肯定会磕磕碰碰,到时候怕是要惹麻烦啊!”
“能惹什么麻烦?这些个叫花子不就是看这里有喜事,跑来蹭饭蹭喜钱的吗?一群穷鬼,他们敢挡道儿直接压过去,压死了活该。”
水云莲说的倒是硬气,车夫自然不能听她的,转而询问的望向云舒。云舒伸头看了看。这儿离红梅家就一百米不到的距离,与其惹麻烦,还不如下车走路过去。
于是云舒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自己先下了车,又把春秀扶了下来,水云莲坐在马车上不肯动,喊道:“云舒,你们怎么下车了?还没到了?”
云舒回头看她一眼:“你就坐在车上等吧,我们走过去。”
“啊?走过去?地上那么脏,有车不坐干嘛走路?”
云舒不理她。和春秀挽着手往里走,水云莲喊了几声,见她们不理。只好下车,扶着小绿的手骂骂咧咧的往里走。
虽说这巷子环境不太好,不过远远便能看见小静家院门墙头房顶上挂的红布,里面热闹的人声时不时传来,可谓喜气十足。
二人还没到院门口。便有胳膊上绑着红布的傧相笑呵呵的迎上来:“云舒秀,来了?红梅盼你们好久了,快去看看她吧!”
云舒谢过,递上礼单,傧相笑呵呵的接了,翻开扫了两眼。脸上羡慕之色好不颜色:“云舒秀不愧是红梅的好姐妹,快请快请!水志诚家水云舒送上礼金二十两、绸缎十匹、……”
傧相大声向里面报数儿,院中宾客闻声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