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孩子还算争气,每天只管吃睡。不哭不闹的,生下来才三斤四两,才几天功夫,现在已经四斤了!我打算把那孩子也带下山去,让他看看他娘,也让小静安心去吧!唉,小静自己还是个孩子……唉!”
老爹连连叹息,云舒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似乎比过去十年还多。有人来有人去、有人逃亡有人私奔也有人去了地府,是非对错现在不重要,关键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死了的人却未必能安息。
云舒心底长叹一声,原本忙碌的心情突然松懈下来。算了,钱是永远都挣不完的,自己和小静姐妹一场,即便其间有诸多误会纠结。人已经走了,还是该去送她最后一程。
于是,云舒和老爹一起吃过午饭,换了一身白衣、戴了白花,和老爹一起带着小静那出生才六天的小儿子一起去了作坊院子。
有些日子没回村,再次回到这院子。一切都那么熟悉,院子没变、房子没变、连时常守在院门口那条见人就汪汪狂吠的大黑狗的叫声都没有任何变化,还有这气氛。跟上次小静她爷爷办丧事时一样沉重压抑。
当然,这心情只对某些人而言,比如云舒一家,比如真心同情可怜小静一家的亲朋好友;可总有那么一些人,总是不识时务的跳出来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让人心烦不已。
瞧瞧,他们才刚进院子。有孩子喊:“二叔来啰、云舒姐来啰!”云舒父女还没到水志飞家门口,就被闻声出来的人围住,有的跟老爹说话,有的凑过来看小静的儿子,有的纯属看热闹,然后退到一角一边指指点点、叽叽咕咕,一看肯定没好话。
云舒和老爹先去拜祭了小静,然后再去看望水志飞,水志飞的精神状态依然很差,老爹笨拙的把孩子抱给他看,又跟他说些安慰话。云舒看二人聊得还不错,便悄声退出屋子,去找周伯娘他们,问问看这几日的情况。
可周伯娘还没找到,倒是被个中年妇人给拦住了,那妇人笑呵呵道:“云舒,来了啊?”
云舒盯着那妇人看了会儿,这妇人满脸皱纹、身形佝偻枯瘦,明明不算太老、头发却已经花白。云舒当然认得她,上次小静爷爷办丧事时就把她认得清楚,这是水志飞的亲大姐水志兰。
云舒行礼问好,水志兰赶紧别扭的还礼,然后不好意思道:“呵呵,云舒啊,你别笑话俺,俺们这些乡下人,天天在地里刨食,都快忘了怎么见礼了,还是你们好啊……”
云舒笑笑:“兰姑姑别这么说,我们家原本也是庄户人家,兰姑姑有事吗?”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个……”云舒看她犹犹豫豫、想说不好说,见人来就赶紧闭嘴跳开的样子。
云舒垂眼想想,大概能猜到她的目的,这水志兰家家境不好,子女又多,常年的辛苦劳作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她要说的事儿多半与钱财有关。云舒心下叹息,四下看看:“兰姑姑,这边人多,咱们去那边屋说吧!”
“哎,好懊啊!”水志兰立刻点头,然后转身往隔壁屋子去。
等屋里只剩她们二人,水志兰依然结结巴巴,云舒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个银锭子:“兰姑姑,听说大表姐给您添了个金孙,我也没准备什么,这里有五两银子,就当给小侄子的礼物吧!”
水志兰连连推辞,不过最终还是接下了,云舒站起来要走,水志兰叫住她,犹豫道:“云舒啊,小静的事儿……唉,原本以为她进了大户人家就可以享福了,谁知……唉,是她命不好!听说…小静的儿子在你家养着,你们要找奶娘对吗?”
云舒想了想:“是啊,孩子是早产,需要精心照顾,志飞叔现在又不方便,我爹就找了两个奶娘照顾,现在孩子已经长得好多了!”
“是啊?呵呵,那个……那个……”
“兰姑姑有事不妨直说。”
水志兰看云舒一眼,犹豫道:“是这样的,我大女儿红玲才刚生了儿子,奶水还算不错,可他家男人今年没挣着钱,粮食收成也不好,这上有老下有小的。红玲想自己奶水还不错,不如出来找户人家做奶娘。
红玲好歹也算那孩子的亲表姨,要是能带着孩子,一定比外人尽心些,你看……”
云舒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兰姑姑以为云舒家收养了小静的儿子,要找奶娘的话,找外人还不如找她大女儿,亲人照顾起来尽心些,还能让她女儿拿份儿工钱。
说起来这样似乎挺好。可云舒家并没打算收养小静的儿子,且就血缘来说,水志兰跟小静的关系远比自家跟小静的关系近得多。就算水志飞无力抚养那孩子。要给亲友养的话,水志兰家也排在自家前面。
现在她这位亲姑奶奶居然来向她以为的侄孙养父母家推荐奶娘,那奶娘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关系怎么想都有些奇怪,按理说就算云舒家收养了孩子,她该做的应该先是道谢不是吗?唉!
云舒寻思一番。想了个两全之策:“兰姑姑,现在志飞叔身体不好,不能照看孩子,等他好些了,孩子还是要给志飞叔自己养的,毕竟他们才是最亲的人不是?”
水志兰愣了一下:“啊?给志飞养?他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可能……”水志兰说到一半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转而愁眉苦脸道:
“云舒啊。照理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