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说漏嘴,她赶紧改口道:“是啊是啊,不过相府里规矩严格,丫鬟众多,之间相互争斗倾轧时有发生,万一不小心惹恼了主子挨打受罚甚至发卖等都不罕见,眉儿能一步一步走过来并做上一等丫鬟当真不容易啊,大娘!”
乔大娘惊讶道:“啊?真的吗?六妹回来从没说过了,只说府里吃得好住得好,主子也好,从没差过工钱,还时时有赏钱,我还以为……”她顿了顿,突然一把拉住云舒的袖子:“秀,六妹没来莫不是她得罪了主子受罚了吗?”
云舒顿了顿:“这个……”她看看乔大娘,见她紧张的样子,看来她还是很关心眉儿的嘛,她眼珠一转,继而皱眉叹气道:“唉,都怪我做错事,一进门就惹婆婆生气,婆婆不好罚我,只能拿我身边的丫鬟下手,就打了眉儿几十板子,那衣裤上全是血,唉!”
乔大娘愣神半晌,着急得直跺脚:“哎呀,这府里的夫人怎么一生气就打人了?我们六妹又没做错事,秀,你怎么不帮忙求个情啊!”
云舒尴尬了,雁儿颇为不满道:“乔大娘,我们秀是主子,眉儿姐本就是相府的丫鬟,这次挨打只是因为秀看见了,以前没有秀的时候她不一样挨打,那时候谁去个她求情啊?我们秀对眉儿姐已经够好的了,换做别的主子,说不定早就拉去卖了!”
乔大娘脸色不好看,不过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过分了,赶紧给云舒赔不是,云舒淡淡笑笑,劝了几句。叫眉儿把她送回去。
看着她们二人走远,云舒轻叹一声回到院儿里,小顺子依然等在那里,云舒叹口气道:“小顺子,你说有些人为何明明知道回去就是活受罪,她明明可以不受罪还能过得很好,为何就偏偏要送上门儿去吗?她们心里都怎么想的?”
小顺子诧异的看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云舒指指门外:“喏,方才那乔大娘就是,你不知道她那几个儿子媳妇多可恶,眉儿他爹就是被他们生生逼死的。眉儿这些年的钱也全被他们收走了,半个月前,眉儿好不容易把她娘接出来。就住我这院子里,有吃有喝的,她却嫌太安静了,真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眉儿现在还躺在床上了,要知道她回去了。肯定又要担心了!”
云舒嘀嘀咕咕念叨,却发现小顺子脸色不对,看他颇为严肃的望着自己,云舒上下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怎么了。小顺子?”
“你何时去的夜魅家?”
“半个多月了,怎么了?”
小顺子想了想:“半个月!那时你不才刚到京城?”
“是啊,眉儿到的第二天就去的。你不是说只要有她陪着,可以出去逛逛吗?”
小顺子弹她额头一下:“傻丫头,我说可以逛,却没让你多管闲事,以后万不可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啊?那种事?”
“还装傻,以后不可再多管闲事。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是好心帮忙,别人却未必这么认为,说你多管闲事是轻,万一因此惹上麻烦就不值得了!”
云舒想了想,也是,想当初自己帮小静一家不就是这样?帮来帮去帮成仇,人力物力财力精力都花了,最后却没落得好,这乔大娘似乎也有这苗头。于是,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以后再不管闲事了!”
小顺子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好笑道:“算了,我娘子天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救人危难也是功德一件。云舒啊,你帮人可以,不过前提是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看小顺子像教导孝子一般教导自己,云舒不觉厌烦,反而觉得心里柔柔的暖暖的,莫非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心心相惜?
二人一直在小院儿待到午时时分,小蝶来请二人去前面用膳。二人到饭饭厅时,钱兴早已等在那里,可能是先前云舒说了他,这次他看到二人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笑容也有些牵强尴尬。他毕竟是自己的娘家人,又是送嫁一起来的,不理他就过分了些。
云舒主动笑眯眯的上前打了招呼,钱兴赶紧拱手应了,然后三人一起进饭厅吃饭。原本男女是要分开坐的,可家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云舒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所幸就把两桌儿合为一桌儿,坐到了小顺子身边。
小顺子和钱兴两个成年男人吃饭,自然少不了喝点儿酒,云舒让小蝶把家里带来的轻度果酒拿些来陪着二人喝。几杯下肚,钱兴话就多了,东一句西一句的拉着小顺子说话,小顺子只是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听他说起这几日结交的好友、去游玩的地方、见过的听过的各种稀奇事等等,倒还有些意思,云舒兴致勃勃的听着,也没多想,如此颇为愉快的用过午膳,云舒和小顺子准备回去休息时,钱兴叫住了云舒说是有点儿事情跟她商量。
云舒看他不停的打眼色,似乎不太愿意小顺子在场,便让小顺子先回院子,自个儿一个人留下来,又遣散了丫鬟们,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云舒道:“表哥,你神秘兮兮的干什么?”
钱兴喝了酒,脸色通红通红的,他一说话就满嘴酒气,云舒用手帕扇扇偏开头皱眉道:“表哥,你莫不是喝多了,到底什么事啊?”
钱兴赶紧把头偏开一点儿,眼睛转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又凑过来一些小声道:“表妹,你别以为表哥这些日子出去只为游玩,其实啊,我是去打听你这夫家底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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