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回头看向院中,云舒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真的把那丫头活活打死了!而且就在自己院子里!
她抬头看向王夫人,见王夫人坐在椅子上,表情淡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别以为耍耍嘴皮子就能蒙混过关,这丫头是因你而死的,你一辈子都要背着这孽债,就等着那丫头来找你索命吧!
云舒不知道自己的脸色越来越白,比生病的王夫人好不到哪儿去。王夫人突然嘴角微翘,眼睛也微微眯起,她很高兴?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被她打死她很高兴?这个女人,果然是铁石心肠。
方才报信的婆子着急道:“夫人,怎么办啊?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啊?”
王夫人依然望着云舒,淡淡道:“慌什么?二媳妇指证这丫头乱嚼舌根,挑拨主子,离间我们婆媳关系,这种目中无人、挑拨离间的刁奴就该是这种下场,对吧,二媳妇?”
云舒的心又是一颤,她感觉胸口像被压了块大石一般沉闷得喘不过气来,她低下头去没有说话。王夫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她没再为难云舒,转而对那婆子道:“拿卷儿草席把这丫头的尸体裹了,给她送回娘家去,就说……”她看一眼云舒,接着道:
“就说这丫头造谣生事、不知悔改,反而污蔑我们相府二奶奶,此等刁奴罪大恶极,其心当诛。但……看在她为我相府效力多年的份儿上,留她一个全尸,让她家人好生把她葬了吧!”
客厅里气氛诡异,所有人都低着头,可她们的心思却早在王夫人和云舒之间转开了。原本以为云舒会认罪伏法去祠堂受罚,她却几句话反败为胜,把责任推到那群下人身上,又暗暗讽刺王夫人治家无方,纵容刁奴恶意中伤主子。
眼看王夫人吃了暗亏拿云舒没办法了,她却一气之下把那生事的丫头活活打死,然后又把打死丫头的责任全推到云舒身上,再让人把丫头尸体送回家去,那种说法明显是要丫头的家人把这笔账记在云舒身上。
云舒很清楚王夫人的用意,可那刚刚断气的丫头还在外面自己院中躺着。云舒实在没心思再跟王夫人斗下去。
是的,她后悔了,她的良心现在就开始责备她自己了。原本以为王夫人大不了把那丫鬟打一顿,怎么都不至于打死,没想到她如此心狠手辣,即便丫鬟的死真的跟自己无关,可她就死在自己院子里。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早知如此,还不如去祠堂赘天了!
婆子领命离开,厅上跪着的众人各自归位坐下,纷纷低头垂眼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王夫人的目光淡淡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云舒身上,她捏着手帕捂嘴轻咳两声。继而缓缓道:“如今事情已水落石出,此事就此作罢,若有人敢私下议论。散布谣言,外面那小丫头就是造谣者的下场!”
王夫人突然严厉的一句话吓得众人都不由得一抖,她锐利的目光再次从每个人脸上身上扫过,直到一圈下来,又悠悠道:“你们都是做主子的。记得管好自己的人,要是再闹出这种事。不只那丫头要受罚,谁院儿里的丫头出了事,谁就跟着一起受罚!”
下面的艾姨娘赶紧起身跪到堂上请罪:“夫人息怒,都怪妾身没管好那丫头,妾身有罪,妾身自请打扫祠堂三天,以赎妾身之罪过,请夫人成全。”
王夫人眯起眼盯着艾姨娘看了半晌,继而淡淡道:“既然你诚心认错又自愿受罚,那就去吧!”
艾姨娘磕个头:“多谢夫人,妾身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艾姨娘低着头退了出去,回身往院外走去,半路正好见几个婆子将那枣儿丫头的尸体用草席裹了往外抬,从她身边路过时本被草席包裹的枣儿丫头的脑袋连带头发突然露出来,那空洞的眼睛正好对着艾姨娘,把艾姨娘吓得惊声尖叫着往外疯跑。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又用草席把枣儿的头颅遮住,而屋里的众人听到声音只是往外看了一眼,王夫人没发话,谁也不敢多问半句。
王夫人皱眉瞪着外面听了会儿,一个丫头进来,凑到王夫人耳边低声耳语几句,王夫人微微皱眉,继而冷笑一声,淡淡道:“不用理她,随她去。”
之后,王夫人又以此事将众人教训一顿,便在徐姨娘和卫莹莹的搀扶下带着一众人等出了云舒院子,渐渐消失在小竹林尽头。
而那群人走之后良久,云舒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蓉儿几人看她脸色不对,连唤她数声她都不理不睬,也一动不动,几个丫鬟有些害怕,试探着想去摇摇她,可还没碰到,她就沉声道:“所有人都出去,不要来打扰我!”
丫鬟们虽然担心,看她脸色也不敢违背,只得退出客厅,巴巴的望着里面静坐的云舒等待。从外面办事回来的柳烟儿见院中有血迹吓了一跳,待问明缘由,她想了想,便拉着雁儿蓉儿带着小丫鬟们把院子彻彻底底打扫一番,几乎把院中青石的表层都刷掉一层,然后又弄来熏香,将院中的气味儿清得干干净净。
云舒闻到那浓浓的熏香,渐渐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院中,见那一地的丫鬟依然趴在地上仔细擦洗,想起方才那惨死院中的小丫头,云舒连她相貌都记不清楚……
唉!云舒长叹一声站起来,讷讷的缓缓走出客厅,众丫鬟见之立刻站了起来,雁儿几步蹦过来:“秀,你看,我们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云舒没有理她,直直的走向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