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海上华尔兹,开始!”
是夜海上起了暴风雨,风浪使轮船剧烈地摇摆。
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突然呕吐起来,他就是乐器店里诉说故事的麦克斯,这是他记忆里的画面,显然记忆里的他显得十分狼狈不堪,他晕船了。
刚刚成为游轮小号手的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适合乘船,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想来回走动一下,海浪摆弄着船只,他在晃动的船上根本就站不稳。
他连滚带爬地出了自己的休息舱,还没坚持到卫生间,就禁不住趴到舞厅外面的瓷痰盂上呕吐起来。
忽的一个带着灵动,不羁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晕船吗?
你是那个新来的吹康牌小号的吧。
跟我来,我有办法治你的病。”
麦克斯抬头望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个亚洲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骨子里似乎带着点俏皮。
很奇怪麦克斯发现船上的吊灯来回地摆动,剧烈的摇摆就像是颠覆着世间一切一般,而这亚洲男人,就那么轻松的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因为晕船痛苦不堪,衣冠不整,可这亚洲男子穿着一套黑色晚礼服,就像是要参加演出一样。
随着船身随意摆动,这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地板上狼狈的麦克斯。
嘴角噙着优雅的笑容,这一刻,这个男人像极了矗立在浮浮沉沉人世欲海上,随着风浪摇曳的看客,他于沧海一角中遗世而立,静默的注视着世人,像一个梦,又不似一个梦,宛若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却也无法触碰。
不由分说间,这亚洲男子示意麦克斯,自己已经自顾自的向舞厅走去。
麦克斯将信将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身穿晚礼服的背影,就像是黑暗里的萤火虫,让他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一个就像是摇曳的花火,周身闪烁着异样的气息,稳稳地在前面走。
一个似是那蹒跚学步的幼童,踉踉跄跄的跟随着脚步,左右摇摆的跟进了舞厅。
豪华的舞厅内,此刻空空荡荡,供旅客休息的桌椅也都被移到乐池固定住了,空出很大的一片空间,地面中央巨大的圆型图案清晰可见。
偌大的舞厅只有顶棚的吊灯来回摇摆。
亚洲男子径直走到钢琴旁,坐到琴凳上。
麦克斯跌跌撞撞跟来,双手趴到琴上。
“把琴的制动器打开。”仰着头,这亚洲男子的眼中,闪过精灵一般的狡黠。
“你疯了。”麦克斯一张圆脸一颤,像是注视一个疯子一般看着眼前的亚洲男人。
嘴角微微勾起,亚洲男子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接着缓缓说到:“没关系,尽管打开。”
麦克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他的话充满着某种诱惑,亦或是因为晕船此刻的麦克斯是真的晕了脑袋。
咔嚓一声,麦克斯竟然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琴腿上的制动器。
他刚把制动器打开,身旁的亚洲男子就开始弹奏起来。他提醒麦克斯到:“快点,坐到我旁边。”
麦克斯有些迟疑。
亚洲男子急忙说道:“嘀嘀!快上车!再等会你就坐不上了。”
果然,钢琴带动着这亚洲男人开始在地板上滑动了,转眼就到了舞厅中央。
麦克斯赶紧摇摇晃晃地跟上,坐到了男子的身边。
麦克斯双手紧紧地把着琴身,防止自己被甩出。
而此刻身旁的男子,竟然轻轻的闭上眼睛,指尖在琴键上跳跃起来,时不时侧头倾听着音乐,时而望着旋转的天花板。
从容自信,弹奏着优美的华尔兹舞曲。
钢琴在光滑的地板上旋转、滑动,在乐曲的伴奏下,像是在跳优美的华尔兹。
男子一边弹一边跟麦克斯聊着天,他问道:“你有子女吗?”
麦克斯回应到:“没有。”
“那你迟早要到养老院。”
说话间,天花板上的吊灯松动了,突然垂落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他们俩人。
麦克斯瞪大眼睛,害怕地大叫起来:“欧买噶的!”
吊灯并没有掉下来,在半空停住了。
听到麦克斯大喊“上帝”,一旁的男子调侃到:“看来你是个虔诚的信徒。”
就这样,乐曲流转,海浪浮沉,一个在弹,一个在听。
俩人在乐曲声中旋转着,滑动着。
渐渐地,麦克斯发现自己真的不那么晕船了。
也不用那么紧张地死死把住钢琴了。
当钢琴滑到吧台旁时,他还顺势拿了一瓶酒,喝了一口后,等钢琴再滑到吧台旁时,又将酒瓶放了回去。
麦克斯沉浸在舞曲和旋转带来的美妙感觉中,对晕船的感觉似乎完全没有了。
一架钢琴,一个琴手,旁边还有一个高兴的观众。
这一刻,这沧海之中的上,一道绮丽的身影,宛若被世间最优秀的画家给勾勒出来。
片场外,唐仁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屏幕,虽然他清楚,绿幕中的场景里,真正的情况是钢琴被放上了遥控制动装置。
那浮浮沉沉的摇摆晃动,更多的是摄像技巧和特效的结合。
可在唐仁和全部剧组同仁眼中,程风这一刻的身姿是如此的张扬,又是如此的迷人。
“这就是被华侨称之为‘华人之光’的演员吗?”唐仁眼中闪烁着崇敬的光芒,注视着片场上那坐在钢琴上的身影。
多雷,不只是他,现场所有人,都被程风这肆意张扬的身姿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