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在小山包前跟凌退思面对面四目相持,最终还是凌退思先开口道:“钦差大人,下官凌退思前日里因为重病在身一直未能亲往拜见,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田承嗣冷冷的说道:“看凌大人如今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凌大人的重病本钦差如今算是领教过了。”
凌退思见田承嗣冷言冷语,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当下也不再跟田承嗣争口舌之利,只是微笑着和善说道:“田大人,下官准备了区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万望大人不要推辞才是。”
见田承嗣没有接话,凌退思向身后远处的凌豹招招手,凌豹得了信号立即策马抱着一个大描金漆匣,向小山包缓缓行来,田承嗣身后百步开外的安雄见状也打马来到田承嗣身边,凌退思见了不由暗暗好笑,这田承嗣连找保镖都是个女人,不愧是京城著名的三大fēng_liú公子,八成是看中了这个橙衣女子当得保镖,上得牙床吧,只是这个岁数不大的女子做保镖靠不靠得住可就难说了。
凌豹到了田承嗣马前十多歩时,抱着描金漆匣翻身下马,把描金漆匣慢吞吞稳稳当当地在地上放好,然后才揭开了盖子,里面的物事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顿时射出万道霞光,田承嗣细细看去,只见匣子里尽是些珍珠宝石玉器之类的玩物,心说这一匣子珠宝恐怕得值上好几万两银子。
田承嗣说道:“凌大人,你是不是生病,其实本钦差现在也懒得计较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些阿堵物还是收回去吧。”
凌退思笑了笑道:“钦差大人,送出去的礼又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这些只不过是下官对钦差大人的一点微薄心意,务必请大人给下官一个面子。”
田承嗣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惬意地说道:“既然如此,凌大人,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
凌退思说道:“不愧是钦差大人,一眼就看出了下官的小心思。”
田承嗣说道:“你也不用饶弯子拍马屁,先说出来听听吧,能不能大用你还是两说。”
田承嗣越是不给面子,此时的凌退思就越是放心,暗道自己真是多疑了,白白多赔了不少金银珠宝给田承嗣,只是现在田承嗣不冷不热的,自己之前准备提出的两个条件,现在看来能够让田承嗣不坏自己的大事就不错了,至于原先准备的如果和田承嗣相谈甚欢便趁热打铁提出的最后一个条件——留下狄云恐怕就很难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的凌退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钦差大人,下官虽然偶有风寒,但还是愿意为荆州百姓略尽绵薄之力的,因此希望大人回朝后,多替下官在圣上和吏部的同僚们面前美言几句。”
田承嗣沉吟了一下说道:“嗯,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个条件我倒是可以答应你。”
凌退思说道:“那下官就先谢过钦差大人了。”
田承嗣见凌退思有些眉开眼笑地意思,于是不慌不忙地又说道:“凌知府,凌大人,前些时日听东厂曹公公说起,大人似乎是准备另谋高就,怎么现今又回心转意留在荆州甘做苦行僧了?”
凌退思闻言惊讶的回道:“咦,田大人,先前下官只是知道你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出身,却没想到你居然跟东厂的曹督公也是知交,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了啊 ̄哈!”
田承嗣嘿嘿一笑道:“莫非凌大人认为锦衣卫和东厂就是死对头?”
凌退思尴尬一笑道:“田大人,锦衣卫和东厂那可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怎么会是死对头呢?”
田承嗣玩世不恭般轻轻从怀中摸出一块刻着龙纹的铜牌,在凌退思眼睛前晃了晃。
凌退思自然认得是代表东厂身份的腰牌,可是当凌退思看清楚东辑事厂四字下的编号,竟然是零零玖号时,登时又是呆若木鸡。
这个编号居然是个位数,凌退思知道东厂拥有个位数的腰牌的人,那无一不是东厂顶尖级的大人物,这田承嗣如今身居锦衣卫、东厂双重重要身份,实在是太逆天了,不过想着田承嗣现在还是最得圣宠的田贵妃的弟弟,堂堂的当朝国舅爷身份,这一切又都瞬间释然了。
凌退思顿了顿,显得有些羡慕地说道:“原来钦差大人还有东厂身份,下官真是糊涂之至,请大人不要计较下官的无知、无礼。”
田承嗣说道:“看在曹公公的面子上,本钦差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有事说事,本钦差还急着赶路呢!”
凌退思连忙说道:“钦差大人,下官以前是想调离荆州,不过却也并不急在这一时,请钦差大人转告曹公公,下官会派专人去拜望他老人家的。”
田承嗣心说你凌退思都已经跟闯贼搭上线了,现在又不想离开荆州了,真他妈的穷折腾,不过既然这家伙私下里还是两湖龙沙帮的帮主,保不定凌退思这些年一直都在荆州一带打劫来往客商富户,他花的这些冤枉钱,想来凌退思也来得十分容易。
凌退思观察了一下田承嗣的脸色,不见有什么异状,于是鼓着勇气声音略有些颤抖地说道:“钦差大人,下官此次来其实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就是想请大人把您身边的狄云狄总旗留下,等处理完了当年万家那件狄云*盗窃公案,洗脱了狄总旗的冤情,彻底销了案,再放狄总旗立刻北返追赶您的大队人马,这样就不会影响狄总旗将来的大好前程了。”
田承嗣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说道:“雄,去把狄云叫来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