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敢来了。”
葛廉从青石上站起,一跃而下,长剑搭在地上,一粒石子悄然间裂开成了两半。
肖长天摆摆手,脸上带着微笑:“要是我真不敢来了,只能说明,这里站着的不是你葛廉,而是别的什么人。例如毒屠。”
跟在人群后面的苏青玄闻言,神色间有些落寞。
江湖的确精彩,但这精彩却也不能让他忘了昔日的人和事。
葛廉笑了几声,忽然伸手指了指二人身后的那些江湖武者,问道:“你与我谁胜谁负尚不可知,只是一旦打起来,你觉得你护得住石万山么?或者说,你觉得白相门的那些小家伙能护得住?”
肖长天仔细想了想,神色间有些懊恼:“不得不说,的确有几分道理。我不大相信那些小孩子,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再者……”
肖长天缓缓抬起手,拔出腰间的细剑,嘿嘿笑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葛廉,缓缓说道:“比起石万山,我更想要你的脑袋。”
“我的脑袋很多人都想要。但它一直都好好的停在这,你想要,拿去!”
砂石悄然间在地上滚动,像是起了风。
风起的一瞬间,苏青玄稍稍眯了一下眼睛。
紧接着又骤然间瞪大眼睛!
只是一眯眼的时间,肖长天竟然已经不在石万山的身边!
苏青玄愕然扭头,只见肖长天脚下仿佛踩着风,瞬息之间,就已经来到了葛廉身前,手中长剑化作一抹闪亮的银芒,朝着葛廉的脖颈上刺去。
这一剑极为惊险,而且角度刁钻!
出手便是致命一击,往最致命的地方打!
葛廉脸色不变,往后退了一步,长剑猛地抡了起来。
漂亮!
苏青玄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声。
这一步往后退的从容,丝毫不乱!
因为葛廉的剑更长,所以在同样的距离下,葛廉会最先砍到肖长天!这一招围魏救赵,可谓精髓。若是换了年轻些的选手来,肯定方寸大乱,慌了心神,能不能躲得过这一剑,就不知道了。
肖长天冲的势头很猛,苏青玄也为他捏了把汗,不知道他能不能躲得过,毕竟在这么小的距离里调转方向躲开这一剑,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却只见,肖长天在空中一抬脚,踩了下风,身体骤然拔高一截,然后舞着长剑,从葛廉上空飞了过去,同时手中的银芒从刺变成了划,要将葛廉从中间劈成两半。
葛廉反应极快,猛的后弯腰,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剑。
苏青玄觉得自己耳边好像想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忍不住咕哝道:“那么大的岁数,这样下腰,会断的吧?”
石万山看了一会儿,也抽出了自己随身的剑来,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白相门弟子,哈哈大笑起来:“给老头我腾个地方,今日老夫要大开杀戒!”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不远处持着兵器的众人,剑尖一抬,高声道:“也别说我石万山欺负人,给你们个机会,一个一个来,看看谁能拿走我这老头的脑袋!”
肖长天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你就不能消停点!怎么?怕你活的时间太久么?!”
白相门的弟子们对视一眼,然后握紧兵器。
宇文亮心中想道:没听说过石老先生性格这么调皮啊!
从庆丰城跟出来的江湖人至少有上百人。其中大多数都经历过血腥战斗,身手不凡,而且经验丰富,比起白相门的精锐弟子也不差多少,甚至还要高出一截。
而这些人当中,许多人都是奔着石万山的蓑衣剑法来的。
现如今,石万山内里尽失,又垂垂老矣,前几日杀了那用暗器偷袭的小子,都几乎已经是极限,虽然招式简单,分出胜负只在瞬间,但却是他数十年的经验积累叠加在一起,才能产生如此效果。
可如今这是多少人?
上百人!
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武者,纵然修炼的功法一般,内气功夫粗浅,但打起来,石万山也不占多少便宜,况且,这些人里,还藏着一些功夫不浅的人。
石万山是何许人也?
天下第八!
这个名气能招来多少人觊觎?
苏青玄站在人群当中,有些茫然,有些尴尬。
他只是出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竟然被石万山用剑指了,还说要单挑,开玩笑!这怎么打得过!
于是苏青玄磨磨蹭蹭的往后退,打算蹭出人群,到别的地方去看戏。
刚退了几步,脚下便踩上了个什么东西,又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低声道:“施主,硌脚不?”
苏青玄尴尬回头:“对不起大哥……额,小兄弟!”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小和尚,面嫩,十五六岁。
“别光说对不起,把脚挪开行不行?”小和尚摸了摸自己脑门上六个圆圆的戒疤,然后双手合十:“施主,贫僧看你与我佛有缘,要不施主你也随贫僧剃个度出个家?”
“大师别开玩笑了!这一会儿就要打起来了,让我先跑个路。”
苏青玄绕开那光头和尚,就要走。
谁知那和尚却拉住了苏青玄的袖袍,低声道:“施主,实不相瞒,贫僧这次下山,是我师父让我来的。他说此地要血流成河,我佛慈悲,不忍见众生流血流泪,于是贫僧便特地来阻止惨剧发生!”
苏青玄肃然,也双手合十,正色道:“大师慈悲心肠!”
“阿弥陀佛!我佛特别慈悲!”
“大师!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