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他猛地看着她,因为说到这里,她已经不复一开始的平静了,而是愈发的不对劲,隐隐有情绪失控的趋势,一双眼红的可怕,增个人都在隐隐颤抖。
他心下咯噔,忙握着她冰凉颤抖的手,急声道“好了,阮宁,不要再说了,到此为止好不好?”
可她没听他的,依旧咬牙说着“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回来,妈妈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在写作业,他扑过来,对我动手,我根本挣扎不过,也被吓坏了,可就在那个时候,妈妈买菜回来了,立刻拉开他,然后妈妈死活拉着他不给他靠近我,叫我跑。”
“他气红了眼,发了疯一样打妈妈,我本来想跑去叫人,可看见他掐着妈妈的脖子要掐死妈妈,我没有去叫人,而是拿着他的酒瓶子冲过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砸在他头上。”
说到这里,她目光猩红凶狠“可他没有被我砸死,酒瓶子都随了,可他只是受了伤晕过去了,流了很多血,满地都是。”
她再度深吸了口气,哽声道“妈妈被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想要送他去医院,可我没让,趁妈妈没注意,捡起地上的酒瓶碎片,划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划破了他的动脉,当时血喷了我一脸,喷的满地都是,可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连害怕的感觉都忘了,只有解脱的感觉。”
严绝讷讷的看着她,却不知道是该让她不要再说了还是让她继续说下去,他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可是,却不想让她这样说下去,因为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她在笑。
可阮宁停顿下来莫名的笑了一会儿后,又敛去了笑意,自顾地开了口,神色语气却是是如同杀手一样的冷漠和阴郁“他不能活着,不然等他醒过来,我和妈妈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死,妈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等她缓过神来后,根本顾不上害怕,那个晚上,她在家里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很大的坑,把那个人埋了进去,然后清理了家里的所有血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跟人说他外出打工了,也没有人质疑这是不是真的。”
“事发的第二天开始,妈妈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了,该做什么做什么,还买了一棵树种在埋他的地方,之后整整半年,我们依旧住在那个院子里,我每天都做噩梦,梦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梦到他,然后就一直生病,也没办法上学了,整体浑浑噩噩的,看见谁都防备,妈妈见我这样,怕再待下去我会疯,就带着我离开了那里,来到了锦江。”
“可能是远离了那个地方,心里没那么怕了,我慢慢的走了出来,妈妈就拖了以前认识的人帮忙,把我送去学校念书,可是,再也不敢和别人接触,不敢交朋友,我知道我的心里住着一个怪物,其实我不是那个时候冲动之下杀了那个人,在很久之前,在他第一次对妈妈动手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种下了那样的种子,很多次我都想要他的命,可始终没有动手,直到那一次没有别的出路了,我才毫不犹豫。”
“我知道我只一个什么样的人,正因为知道,所以很害怕被人发现,我总觉得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都那么单纯干净,可是我却双手沾满了鲜血,心理也那么阴暗,所以,我不理会任何人,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因为我很害怕,怕自己再失控,再闹出那样的事情来,那次还能收场,可如果再有,就无法收场了。”
她说着,看向杨程程昏迷沉静的苍白面容,唇边微微扯动,噙着一抹由心的笑“后来,是程程,是她一直在帮我,不管我怎么不理她,她都不会厌烦,更不会像别人那样对我冷嘲热讽欺负我,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她都会打回去,好多次她因为打人被叫了家长,全都是因为我。”
然后,又一脸阴狠愤恨的咬牙道“所以今晚,我看到那样的一幕,我只想杀了那个男人,就像当年杀了他一样,什么后果都不重要了。”
说完,她抬头看向他,那双通红浮肿的眼中,有着自嘲和悲伤,还有一丝秘密被揭开的认命“严绝,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女孩,很阴暗很可怕?”
在正常人看来,她这样的人,确实是有些可怕的吧,杀过人这一点,就是怎么也抹杀不了的污点,是一辈子洗刷不掉的罪孽。
可是她不后悔。
她只是有些怕,怕他知道了,知道她有这样的过往,会心有芥蒂。
谁知道,他抿唇摇了摇头,蓄了些许晶莹有些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笃定道“不会。”
“可是我……”
他看着她,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然后又抚着她的额头鬓角,轻声道“阮宁,这个世上真正的黑暗,比你知道的要可怕得多,真正阴暗可怕的人,你可能都没见过,你当年所做的一切,和今晚做的一样,都只是自保防卫,不是你的错,想活命,想要保护自己珍视的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罪过,你不用为此就耿耿于怀。”
她咬着唇,怔怔的看着他,吸了吸鼻子,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是咬着唇不停地流泪。
他叹了一声,继续道“当年那件事,你没有错,你只是在保护你自己,保护你的妈妈,只是想要活命,是那个人咎由自取,他骗了你们,折磨你们母女,死了也是他该有的下场,你做的很对,而今晚,你也只是想要保护杨程程,所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