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成战轻轻的说道。
他不忍心让她再说下去。
将痛苦的过往说出来，最难受的就是她本人。
成战脚步动了动，向往屏风后走去，却听沈六轻笑一声，“公子请止步，听我说完一切，若公子做了决定再走出这一步不迟。”
她压低声音，声音幽幽：“一旦公子选择踏出这一步，见了我，就不容公子后悔了，我也许会赖上公子。”
“那就赖上我吧。”成战大步一迈，走到了屏风后。
四目相对。
成战看清楚了眼前的姑娘。
她生得很好看，是成战见过最美的人。
她的眼睛含着水，似哭非哭楚楚可怜，柔弱的向雨后的梨花，让人想去怜惜，想去摘下呵护。
对视的一眼，仿佛望到了心里，让成战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脸也烧红了。
成战一直洁身自好，娶妻前不曾和别的女子走的过近，就算曾经相看过姑娘，那也是隔着屏风说几句话，然后听到他不要孩子，要照顾小侄子，就气着赶他走了，他未曾见过那些姑娘的真容。
沈六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很壮硕，不是高大的，但看上去很健康，身形厚实，像是会武功的。
他的眉眼生得很好，若不是嘴唇过厚，他算是一个俊俏的郎君。
不过嘴唇厚一些也好，看上去老实些，加上现在脸红腼腆的样子，更像个老实人了。
许多花楼里的姑娘最后的选择不是嫁给富户做小妾，而是自己赚够了银子给自己赎身，然后去乡下找个老实人嫁了。
不过老实人也是最迂腐的人，无法接受没有子嗣，往往并不休妻，却会养小妾生孩子，而老实人本身是没有银子养得起小妾的，这养小妾的银子最后还是华楼里出来的女子给的。
所以老实人也是有可恨之处的。
最难的还是花楼里出来的姑娘，这一生根本无所相依。
沈六垂下眼帘，遮住眼睛中的水汽，她不知道自己说出一切后，到底对方在不在意，可成战走出了这一步，应该是不在意的吧？
她不知道成战以后会不会后悔，可如今，她并不想在一个人了，她想要找一个依靠。
“我……会赖上你的。”沈六轻声道。
成战伸手想去牵住她的手，却又没有胆子，他活这么大连姑娘家的手还没握过。
“成公子……”
“叫我成战，或是……战。”
沈六抿了抿唇，轻声唤了一声：“阿战。”
成战感觉耳朵痒痒的，她的声音轻轻的，糯糯的，就像是羽毛划过耳边。
“阿战，我想说下去，把一切告诉你。”
“我并不想你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说出来，也算是一种解脱，与过去真正的告别吧。”她扬起头，唇角勾起，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笑容会给人力量，也会给自己打气。
沈六缓缓说下去：“我被暴民带走，因为我会跳舞，武技还算不错，所以被选出来献给了他们的老大，我的身子那时候就不干净了……”她的声音越发轻了，“后来，那老大将我赏给了属下，原本我想要跟着他过日子的，可他又有了别的女人，容不下我了。秦二哥找到我，帮我离开了那男人。”
沈六抬起眼帘，那双眼中有挣扎，有迟疑，却还是直直的看着他，最后说道：“在你之前，我跟过两个男人，早已是残花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