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不好,凑什么热闹。”闫寸责备道:“狗都比你听话。”
“不是,这……有什么可比性?”吴关叹气后退,瘸子没人权啊。
闫寸自己也探身向下看去。
他本不抱希望,只觉得两条犬不过胡跑一气,跑到没路就算拉倒。
可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车轮。
木质的马车轮子,圆滚滚,人工产物与周围自然产物区别明显。
他眨眨眼,稳住心神,以那车轮为中心,努力搜查起来。
实在太远,车轮从上面看不过小指肚大小,若不形状实在太过规则,还真发现不了。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个人?”闫寸道。
将军府的亲兵凑上来,也探着脑袋朝闫寸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块石头,瞧见了吗?形状有点像石狮子的……就在石头后不远……你们看,那是不是两条人腿,穿着黑布鞋呢。”
伍长看了片刻,做出了决定:
“王十二,你和陈狗子吊下去看看。”
被点名的两人吆喝一句,开始往身上栓绳子,他们的同伴则分为两组,拽住捆在他们身上的绳子。
准备工作完成,两人开始下降。
他们双手抓住绳子,双脚则撑在洞壁,慢慢地向下“走”,这样的下降方法最省力。
一切都很顺利。
吴关坐在一根横倒的木墩上休息,闫寸则探头观察两人的情况,间或跟他们对答两句。
两人下降的速度不同,王十二年轻胆大,下得更快些。
就在他下到约莫一半高度时,拽着他的几人只觉得绳子另一头一沉。
“怎的了?!”拽绳子的排头兵问道。
闫寸亦发觉了不对,大声冲下方的王十二喊道:“抓紧了!”
王十二却根本听不进,他仿佛中了邪一般,四肢疯狂抽搐,嘴巴张得巨大。
“拉!快拉!”闫寸亦加入了将他往上拉的队伍中。
突遭变故,吴关哪儿还坐得住,他又凑上前看着下方的情况。
正好被他瞧见陈狗子疯狂下降,想要去营救同伴。
“别!你回……”
吴关的话还没说完,陈狗子的手脚也抽搐了起来。
“快拉!两边一起拉!”吴关喊道。
这些近卫若放在战场上,绝不会有一丝怯意,但此刻面对未知,他们面色变得十分凝重。
他们克制着退意,为了壮胆大声呼和着,配合默契地快速将同伴拉了上来。
“鬼……鬼……有鬼怪……”陈狗子喃喃道。
他神志不清,四肢僵硬,眼泪鼻涕口水横流。
王十二的情况更严重。他脸色发青,已陷入了昏迷。
闫寸探手摸了摸他的脖颈,脉搏还在。
兵卒们后撤了数仗,直撤到树林边缘,尽量远离悬崖,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落在了伍长身上。
伍长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犹豫片刻,对闫寸道:“要不还是去别处查吧。”
闫寸一时也没了主意。
吴关却一拍手道:“原来如此!”
众人都看向了这个看年纪恐怕不太靠谱的年轻人。
“我从前在一本地理志上读到过此类情况,这不是鬼神,而是一种……独特的自然风貌。”
“风貌?”
“或许用词不当。”吴关摆摆手,示意伍长别在意这些细节。
他朝悬崖的方向一指,道:“你们看,这地方是不是四面环山,像一口锅。”
“不错。”
“这样的地形最易聚敛毒气,他们不是遇鬼,而是中毒了,好在拉上来及时,只消平躺,正常呼吸,应该很快会有所好转。”
正如吴关所说,陈狗子已恢复了神志,王十二脸上的青色也在逐渐退去。
伍长虽不大听得懂吴关的话,却对读书人存有尊敬,他拱手道:“我们这些粗人,搞不懂书本上的东西,这位小郎君所说的毒气,我还明白,可是你说这底下聚敛了毒气……我实在是……难道那些毒气不会跑出来吗?”
吴关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您可见过焚烧熏香?”
“见过。”伍长点点头。
“焚烧熏香冒出的烟,是不是向上飘的?”
“那是自然。”
“为何呢?”
“这……”
“因为那烟比空气轻,”吴关道:“就好比,一碗羊汤,油花总是浮在汤上的,因为油比汤轻,这跟木头浮在水上是一样的道理。”
吴关又指了指山谷下方,道:“下面的毒气比空气重,因此沉在山谷低洼处,这山谷又是个不漏风的,长年累月,毒气越聚越多,越来越浓,不信得话,随便抓只鸡鸭放下去,保准和他们两人的经历……”
昏迷的王十二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醒了。众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吴关便噤了声。
伍长抢上前去,扶住王十二,道:“怎么样?哪里不舒……”
王十二身子一歪,呕了一地。
“哎……”他难受地低吟一声,呸了几下。
有同伴拿来水囊,他倒出水,输了口,终于打起些精神。
“那下头,辣嗓子。”王十二道。
“对对,就是辣,”陈狗子接话道:“我还以为是渴得了,想着忍忍,等把你救上去再喝水,结果……”
王十二继续道:“我也是,辣着辣着就喘不上气了,再然后就没知觉了。”
为了打消众人的疑虑,吴关率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