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禅这种事讲求一个心甘情愿,若是心不甘情不愿,那比滚刀山下油锅还痛苦。
海东青怀着痛苦而忐忑的心情开着车到了白塔寺,按照白艾的指引从后门进了佛堂。
在以前他也不是没陪家里人上香求福,第一次知道原来烧香也可以走后门。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讲关系的规矩。
不过这些想法他仅限于藏在肚子里。对于白艾的门道也算大开眼界了。
白塔寺住持法号释空,老人家慈眉善目,剃度多年的光头泛着光亮,却有着一大把的白胡子对比呼应。
释空身后跟着两名徒弟,看岁数都不年轻,三人一见白艾双手合十,合十法界于一心之义对人十分礼待。
不过,海东青却从内心觉得这三张笑脸其实是跟白艾贡献的香油钱挂钩着,只是在佛祖面前他面上还是很诚信。
白艾自当回礼,海东青有样学样,顿觉回到了古代,颇有些时空错觉。
双方行完礼以后,释空展开手掌礼请白艾往里堂而去,在行进见问道:“白施主,数久不见,你的身体可还好?”
白艾笑颜:“挺好。”
释空慢慢踱步,脸上是一团和气:“身体好不好全看心情,还望白施主能以宽待之心对待凡尘俗世。”
说完看了一眼白艾,那眼神叫旁边的海东青窥了过去,只觉如黑夜惊雷,能照亮世间阡陌,好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啊。让他一下不自觉的肃然起敬,由衷感叹诵经念佛的人果然有些门道。
白艾对释空的嘱托还了一笑说道:“谨记大师所言。”
释然点了下头,不再深入追问,点到为止是他们僧人的普法准则。
然后一路无话,穿堂过院,所到之处不同于香火旺盛的前佛堂,这里清幽安静,在浓冬中甚至带着比别的地方更加刺骨寒冷。
殿顶描八幅轮寓意法轮流转,天地生辉,走廊挂上幢幡,表示佛法幡起生辉于天空之中,殿院硕大的铜香炉和佛前精致的金香炉皆摆放香料,以火焰燃,清香空气,熏除浊气。
烟雾甚是弥漫,让人置身其中倒有几分仙境的意味。
海东青跟着白艾踩着释空的脚步,走过很慢,于是成就了他慢慢观望的举动。
在九转十八弯后,终于在一间青竹雕花木门前停脚。
有守门的圣僧侍者相见行礼,然后代为开门。
释空说请。
白艾回请。
两人共同入门内。
走到石榻边,释空再说请,白艾再回请。
那客气劲让海东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石榻上有矮桌一张,两圆蒲团分放在左右两边。
白艾就势要坐下。
海东青立刻伸手去扶:“嫂子,你慢点。”他现在用全副心思金贵着白艾,半点不敢怠慢。
白艾承了海东青的好意,侧过头去看他,眼神中含着精光:“释空住持讲禅的时候你就受累站着听吧。”
海东青懵着点了点头,殊不知大师级别的寺庙人员讲话都是一个时辰起步。
于是他的磨难开始了,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那靡靡之音跟棍子一样搅和的他头晕脑胀。
站着他无所谓,在军区也是训练站过来的,但是配合上老和尚的喋喋不休,他欲哭无泪。
三十八万啊,就听了一堆他完全听不懂的用词。
海东青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硬撑,就在他精力快要告罄的时候,突然门外的侍者敲了敲门。
“住持,客人到了。”
释空隔着门板和煦说道:“把人请进来吧。”然后下榻准备去迎接。
话落门被推开,只见门外人头攒动,在人群中央有一抹身影很是气质出众,虽然身板偏厚,个子不高但是气度不凡。
他看见白艾点头一笑,显然知道屋内有人。
白艾笑着下了石榻。
海东青凑了上去:“嫂子,那人……是不是部长级别的领导。”他感觉十步开外,正和住持说话的人非常熟悉,再加上此人身后有随扈若干,可见身份显赫。
哟,挺有眼色,白艾对海东青刮目相看:“在哪见过?”
海东青耸肩道:“军区只有新闻频道。”某些重要官员总是不停的上新闻,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熟面孔。
白艾看着住持和来人对夸奖海东青:“不错。”
海东青小声说:“嫂子,您听禅其实是为了这个人来的吧。”
白艾低声说:“保持眼色,收敛行为。”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海东青声音更小,连嘴都不动了:“这听禅是假,守株待兔才是真。”
这时候住持已经请来人去了里厢房,同时也邀请了白艾。
白艾自然说好,待到所有人都转身,一巴掌拍在海东青的后背:“听禅是真,守株待兔也是真,在佛祖面前造口业,小心为上,在外面呆着,我办完事就出来。”
海东青看着白艾的背影,再看看高耸在一旁的佛像,正好对上一双低垂的眼眸,不由吓了一跳,别说,那金身的塑像还真有威慑人的力量。
……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白艾终于面带微笑的和来人、住持一起出了厢房的门,看大家的模样应该相谈甚欢。
海东青在外屋发呆发的眼睛都直了,期间用过一顿素斋,东西不错味道清淡,这次听禅总体来说两个字可以概括,那就是扯淡,扯和淡分开,扯,淡。
走的时候住持还诚心实意的捧上几本赠送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