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追弯弓搭箭,“噗”一声,不偏不倚正中那头领所戴狼吻,再深入一分便要伤及他面门。
“好!”郁广都击节赞叹,“久闻宇文将军乃苍蘼——不,天下第一神射手,而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头领被羽箭射中,呆得一呆,将面具摘下,狠狠摔在地上,“哇呀呀”一声怒嚎,仰头望向城墙。
郁广都与宇文追往下一望,只见那头领生得十分骇人,一头赤发,满脸刺青,口中竟生出两只獠牙。加上体格极其健硕,直如一头青面巨兽,比胯下那巨狼还要可怖几分。
“今日乃是你们自寻死路,乌屠定会成全你们!”他回身冲其余狼骑叽里呱啦喊了一堆不知什么,那些狼骑竟随他纷纷遁去。
“那头领慑于将军神威,率军自行退去了。”郁广都冲宇文追一抱拳,“今日又多亏了将军!”
宇文追摆摆手,面上无事,心中却不知为何十分忐忑。
又俯身看了眼那铁矛,对郁广都说:“郁将军,这狼骑来者不善,我等还需小心应付。”
郁广都点点头:“宇文将军说得有理,听那头领口气,只怕他们会去而复返。”
反身下令:“即刻起,全城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全天候巡逻警戒。多备火油、硝石,机括营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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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好大一轮血月自大漠中缓缓升起。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四野寂静得可怕。
宇文追放心不下,与郁广都一齐登上城楼。
“可有异常?”郁广都问巡城兵士。
“禀将军,并无什么异常。”
郁广都稍稍松了口气,吩咐兵士:“虽无风雪,今夜却呵气成冰、尤其寒冷,你们小心巡逻,勿要冻伤。宇文将军,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慢着,”宇文追突然轻喝了一声。
他目力极佳,抬眼时已发现远远荒漠尽头隐隐现出了一道黑线。
“那是何物?!”随他所指,郁广都尽力望去,也发现了那黑线。
“不好!”宇文追疾呼一声,声音中竟有一丝恐惧,“狼骑!”
“狼骑?”郁广都再定睛看去,黑线已如潮水般漫过荒原,正向着姑臧涌来,“数量如此之巨?!快,示警!”
“呼啦”城头烽火燃起,鼓角声鸣。兵士纷纷登上城头,十数只机括巨鸟亦自城中高台之上起飞。
那黑线已渐渐靠近姑臧,在城头上看得清楚,乃是不计其数发足狂奔的巨狼,密匝匝只怕有数万头之多。
距离姑臧大约三四里路程,巨狼陡然停下。头狼向着血月开始嚎叫,众狼紧紧追随。那狼体型巨大,嚎叫之声亦十分惊人,齐声嚎叫,竟震得人耳鸣头晕,脚下城墙簌簌作响。
谁也不曾见过这般阵势,城头兵士尽皆抱头捂耳,肝胆俱裂。
“这狼嚎便是他们第一波攻击,大家小心!”郁广都振臂一呼,“我龙方儿郎,刀山火海中来去,难道还怕了一群畜生?!且让我们看看,除了干嚎,它们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他这一喊,兵士稍稍镇定。
嚎叫之声未停,头狼已开始发动攻击。
姑臧城墙原本极高,此前又被呼延犽牙加高了数丈,已如同一座小山。那头狼凌空一跃,竟能够到箭垛。守城兵士根本未曾料到,欲用长矛去捅时,那狼一口咬住矛尖,竟将数名兵士甩了出去。
借这一甩之力,巨狼前爪已搭上城墙,“唰唰”声响,巨爪在城墙上留下几道深深抓痕,眼看要一跃而入。
一道寒芒疾如闪电飞向巨狼左眼,狼背上的骑手伸出手中铁枪一抡,形成一面巨大气盾,护住坐骑。
“叮”一声,寒芒弹出,乃是宇文追发出的箭矢。
数道寒芒接踵而至,“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俱被那骑手挡住。
那骑手天生神力,但看他脸色,方才挡下这一阵箭雨,亦是有些吃力。
又一道寒光滚地而来,却是直接劈向巨狼脚爪。
巨狼立足未稳,骑手自顾不暇,巨狼只得缩腿,躲闪间落下了城头。
那寒光却是郁广都手中弯刀,他自地上一跃而起,叹了口气:“好险!”
再抬眼看时,群狼已纷纷仿效头狼,跃起攻城。它们力量不及头狼,只能跃至离墙头大约一两丈的距离,靠脚爪抠住墙面往上冲锋。
机括巨鸟已飞至城墙之上,见群狼来势凶猛,开始以火油硝石进行轰炸。墙头兵士亦纷纷取出弓箭,居高临下向狼群猛射。狼群纷纷坠落地面。
便在此时,那头领自身侧取出一支铁矛,这次却是对准了空中领头的机括巨鸟,掷了出去。
“嘭”一声,那铁矛竟生生刺穿巨鸟身下铁板,射进了鸟腹之内。驾驭巨鸟的兵士应是被铁矛此中,巨鸟转眼间便失去了控制,哗啦啦掉落下来,“嘭”在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唰唰唰”铁矛犹如飞蝗,纷纷射向空中的机括飞鸟。
转眼间便有数只飞鸟失去了控制,坠地炸毁。
其余飞鸟纷纷拉升,以躲避如雨点般的矛头。
见机括巨鸟升空,头狼一声长嚎,狼群调整阵型,转眼发起第二次攻击。
这次却是两两一起,前狼跃至城墙之上,后狼竟冲过去将前狼往上一顶。
前狼借力一蹿,跃起比城墙还高。
立时便有十数匹巨狼跃上了城墙,与龙方兵士死战在一起。
“水龙,”郁广都眼见不妙,大吼一声,“喷!”
城墙之上本就备有水龙,以防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