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明明感到手指弹中剑鞘时的厚重感,可却没有想到自己右肩的肩骨却依然碎裂在剑鞘的一击之下,只是刹那,他就明白了这一切是如何发生。
他的感觉没有欺骗他,他确实弹中了剑鞘,蕴含的巨力甚至让吴桐受了不轻的伤。只是,很可惜,他弹中的已经是吴桐的第三次出手了,而先前两次的出手他竟然都没有看到。
第一击,劈开了他的护身念力;第二击,砸在了他的右肩之上;直至第三击,划过的弧线才清晰地出现他的眼瞳中,于是,他出了手。可,那毕竟已经是第三击。
三皇子抚着肩膀,眉角微微跳动,骨头碎裂的地方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前冷汗直冒。他真的没有想到吴桐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一出手,便是绝不留情。难道,这个清秀的少年竟然不怕会引发蛮荒国大军不顾伤亡,挥军南下么?
他不知道,吴桐是在赌,赌彼此身后的势力的互相顾忌。但,即便是他知道,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赌对了!自己受了伤,或许会因此让大唐赔偿一些金银上的损失,但是,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向自己妥协。同时,他相信,自己的父皇知道了,恐怕也不敢轻言开战。因为,蛮荒国也承受不了牺牲大量子民的代价。不然,也不会准备开启青藤擂。
“你很好!”嘴里说着很好,但是三皇子的脸色说明他已经将吴桐列为一个危险的对象。
吴桐抬起手,擦拭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因为受伤,嗓子显得有些嘶哑,他说道:“你不用夸我。你我都心知肚明,我能得手,并不在于我有多强,而是,你没有尽全力。”
三皇子默然,他确实没有尽全力。但那是因为他觉得,应对这样一个在自己眼中近乎蝼蚁的少年,全力以赴未免有些杀鸡用了牛刀。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了轻敌的苦果。
“你比我年长,想必应该知道,苍鹰搏兔,尚用全力的道理。”吴桐将剑鞘插回背后,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只顾风度,而不全力将念力在身周流转,护住自己的身体。”
“不过,这个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右肩断折,我看还是随我回去吧。”
三皇子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即发现了什么,说道:“我跟你回去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是不是该想想如何从这个符阵中走出去?”
方才争斗的声音并不轻,哪怕是相隔调节,也应该能听到有天气元气爆开的声响。但是,即便到了此时,仍然没有人走过这里。这条小巷虽然萧条,但是并不偏僻,所以,这么久没有人过来查看,便是有些不同寻常。
吴桐想到在他曾经与赵一赵二进过的那栋宅子,似乎与此地极为相像。难道,这里也是道天教的一个窝点?这“高老三”两人便是道天教的教众?
如果是这样,道理上便能说得过去。将三皇子斩杀,足以掀起大唐与蛮荒国之间的战火,道天教便能从中渔翁得利。这个逻辑很通顺,只有一个不解,那便是,道天教如今是北子山在掌控,依他的手段,为何会派这两个对修行者而言显然是蝼蚁的军士来?
这是唯一的困惑之处,可就是这个困惑之处,卡住了吴桐的思绪。他自然不会认为以北子山的精明和冷静,会不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但是,他为何还要这么做?
三皇子也在思索,他在不久之前刚刚踏入长安,没过多时,就遇到了这一场截杀。长安方面,没有什么人知道自己的长相,可偏偏对方一下子就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自己,跟踪了自己,甚至,险些截杀了自己。
那只能说明,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行踪,而且,这个人地位还不低。三皇子眯着眼睛,看着被一层薄云遮挡这的太阳,心中也不平静,一时竟忘了被吴桐打伤的事情来。
军士?吴桐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于是,走到“高老三”冰冷的身躯前,蹲下来,将他的左肩袖子撕开。一个狰狞的狼头刺青跃然在胳膊上。他眼瞳微缩,连忙走到那昏迷的“高老三”同伴那,却同样在那人肩头处的胳膊上发现了那个刺青。
“镇北军?!”吴桐一惊。经过伯阳城的那段岁月,与城中的镇北军军士日夜厮混,他对这个镇北军中的身份象征并不陌生,凡是镇北军中的人,无论官职大小,都会在左肩处刺上一个狼头,似乎这样就能唤醒自己的体内隐藏着的狼性,用这种凶狠来守护大唐的边疆国门。
为何会有镇北军的人出现在长安?如果这两人真是镇北军的军士,那原先的猜测便要全部推翻。因为,吴桐知道,身为大唐北疆守护者的镇北军,是不可能信仰道天教的。即便他们对于蛮荒国的人有极度的仇恨,有着出手的理由,但也绝不会听从道天教的指挥。
三皇子的目光投在那两道刺青之上,闪烁不定。作为蛮荒国的皇室成员,他与镇北军不乏接触,甚至看到过被抓获的镇北军俘虏。当看到这两道刺青时,他迅速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镇北军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潜伏千里来到长安?三皇子看着躺在地上那两张饱经风霜的脸,心头一动。
吴桐抬起头,正看到三皇子若有所思的眼神。随即两人目光相对,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知道,对方也猜到了,这两名镇北军军士并不是从伯阳城那边赶来,多半是先前早已退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