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身后众人笑嘻嘻地拔出随身的兵器,向着吴桐而去,赵一赵二正要过去,一只手掌挡在了他们面前:“你们还没陪老夫尽兴,何必急着离开?”
双拳难敌四手,万人敌终究只是故事里存在的传说,念力本当有用竭之时,何况原本只是未入化气的吴桐。
于是,陷入苦战。
苦战便是死战!
捡起掉落在院中的柴刀,吴桐狠狠向人群劈去,便想着,斩破这片天!
老者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惨呼声,心中大惊,自己这些手下虽也多是初入修行,可毕竟称得上人多势众,可面对一名少年,竟然宛若被屠鸡宰狗。
不再逗耍,念力喷薄而出,赵一赵二便如面粉袋一般,飞出一丈开外,跌落在地,悄无声息。
这时,老者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自己的人,再也没有惨呼哀嚎,因为他们已经与院中曾经躺着的那些主人一样,再也无法转动自己的眼睛。
老者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怒意,喝道:“好小子!”
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因为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正挟着风声向他面部劈来,气势一往无前!
锃锃锃锃锃,吴桐双手握刀,面无表情,向前向前再向前,劈颈斩首割腹,总是在不经意间与老者的身躯冷酷依偎,却总是擦身而过!
嘶啦声起,老者身上的黑衣被切开,闷哼之声连绵响起,只是须臾,吴桐劈出二十刀,而老者,成功地躲开了前面的十九刀。
刀声消匿,空气中只剩下风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老者低头看着自己胸腹间的衣服被斩出的那一道极深的口子,一直深入到他的骨头里,腑脏之中,不停冒着血水和别的颜色的体液。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肆无忌惮地飞舞!
突然他觉得有些好笑,想到以前曾经听过的化神境巅峰的修行者在市井中因为一块猪肉的分量,被屠夫乱刀砍死的笑话,原来那笑话真的很好笑,于是,老者终于畅快地笑了出来,满脸堆积的皱纹纷纷挤在一起,便想那长安城外山上绽放的小花。
老者喉中嗬嗬几声似乎多了许多痰,极为痛苦地咳了几声,咳出两口血痰来,两眼浑浊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虚弱地说道:“你和我们一样,满手鲜血。”
吴桐抹去脸颊上自额头滑落的汗水,看着垂死的老者,满脸淡然:“我六岁大病过后,便杀过人,因为他要抢我家的猪,还打伤了我三叔。我看着微微发乌的血水留到我的指缝间,渐渐变成粘稠的液体,便有些想吐。”
“事后,我洗了无数遍手,可却总觉得怎样也洗不掉手上的那些血腥味,这些味道一直伴随到现在。”
吴桐看着自己提着柴刀的手,脸上苍白怅然道:“之前我没杀过人,可如今,我杀过人比吃饭还要轻松,只是,我杀得都是该杀的人,只有将你们都杀干净,天地才能变得干净一些,我也才能更轻松一些。也只有像你们这样的人体内的血全部流完,我才会觉得手上的鲜血被洗干净。”
“所以,”吴桐看着犹自强行站立的老者,冷冷说道:“我要用你们的血,来洗净我手上的血!”
“给我个痛快吧?”老者喃喃道,却有一丝哀求。
吴桐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赵一赵二,再看看那些杂乱堆积的尸体,说道:“痛快,想都别想,至于你最后是否死不瞑目,又与我何干?”
老者捂着自己胸腹的伤口,任由喷出的鲜血自指缝间汩汩奔涌,想了想,说道:“也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因为……”
声音渐渐低落,几乎不闻,吴桐赶紧走上一步,凑耳听去,却听到老者说道:“因为你也要死!”语气坚决,冷酷如高山冰雪。
老者衣角吹起,吴桐看着老者里面衬衣上一个似曾相识的线条,觉得异常熟悉,却突然想起长安城内大放光明的夜晚。
老者狞然一笑,身躯暴涨,吴桐与他距离实在太紧,躲避已是不及,此地并无天地元气,体内念力更是在方才的大战中消耗殆尽。
“砰”的一声,老者蓄于体内的念力重新化为天地元气,瞬间喷薄而出,吴桐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等着此刻眼前的漆黑变成永久的安眠!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禁!”
元气顺服,天地安泰!
吴桐缓缓睁开眼睛,门口那一袭破袄正在此刻散发着熟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