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吴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异常荒谬的说法,眉角不由上翘,显得有些斜飞入鬓。
人常说有物通灵,却也只是一种说法,却并没有到产生器灵的地步。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却怎么会有“剑灵”这种只应该存在于小说中的东西?
虽然自己的这柄长剑会在隐隐有危险的时候不住嗡鸣,可要说剑中有剑灵,便如同说是天上会有两个太阳一般不可思议。
何况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剑灵,那为何要将剑鞘与剑身分开,导致剑灵不长?
如果说是为了避免出现剑灵,却留下话将剑鞘留下来等待有缘人,这又是何故?
想来想去,终究是不得其解。
吴桐狠狠地挠了挠自己的乱发,觉得有些头疼,正想伸手轻柔自己两侧的太阳穴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村长大人,你先前说认定我便是那异乡人口中所说的有缘人,是因为它?”
说着,吴桐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任凭它在那层从天上洒下的银色的如霜光华中静静沉默。
村长点点头,说道:“因为我在那异乡人身旁看到过你的这柄剑,而这柄剑我永远不会忘记。”
“而认为你是那有缘人,除了这柄剑,便是你身上的气息。你的气息与他太过相似,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气息远比你来得强大,而且你们两人相貌、年龄完全不同,我都会怀疑你们是不是同一人!”
“或许……”村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迟疑地说道:“你们是一类人!”
吴桐默不作声,握紧手中长剑,奇经八脉中的念力开始灌入其中,四周的天地元气开始疯狂汇聚过来。
风开始刮得肆无忌惮起来,连竹枝都纷纷弯下了腰,只能听到刷刷的枝叶作响。
村长的眼睛在风中眯了起来,那束好的发带被吹开,于是,满头银丝在如飞舞。
从那几乎挤成一隙的眼皮间看去,他吃惊地看到那被少年握在手中的长剑乍然迸发一丝闪亮的光华,而与此同时,天际的那轮明月却陡然间黯淡了几分。
长剑一起一落,不过滴答瞬间。
村长看着自己眼前出现的一条鸿沟,背心处因为紧张惶恐而开始萌生湿意。那几乎不可分辨的眼皮有些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动。
那起落间绽开的剑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哪怕经久多年,也从未在记忆中黯淡。如今,却在自己已过古稀年华时再一次亲眼见到,即便已经觉得自己早已看惯云舒云卷的他也无法控制腿肚的独自发抖。
“你见过这剑术么?”吴桐将长剑“锃”的一声归于鞘中,认真地问道。
村长忍不住“咕嘟”一声,咽下因为失神而滋生的唾沫,低声道:“从来不曾忘记!”
吴桐不再言语,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让心里开始愈发疑惑。
他的剑术名为“斩天拔剑术”。当三叔将这本秘籍过,这剑术便如长剑一样,也是出于自家祖传。
而村长的回答,似乎便是说,曾经有人在这个地方使出过这剑术,想来造成的威势更加惊人,导致这位老人至今依然不曾忘却。
吴桐叹了口气,怀疑如浇了水的植物一般,开始疯狂地想要从心底拱出来。
自己家人丁并不旺盛,且据说曾曾祖父还是那化神境初期的修行者,可自曾祖父往下,便开始以务农为生,与修行再无纠葛。
如今却在离家乡极远的地方,听到自己祖传的剑术居然在这里出现过,岂不让吴桐心中大为震惊。
此刻的天地元气逐渐散去,而村中的村民们早已吃罢晚饭,纷纷从家中走出,来到院子、门口与邻居好友闲聊。村中处处响起孩童们互相打闹嬉戏的欢快笑声。
月光透过竹叶,散散地照下来,风儿吹过,纤细伸展的枝叶随之轻舞。有一股与泥土混合的香气透散开来,深吸一口,沁人心脾,久久留香。
吴桐侧耳听着竹叶间互相倾诉的沙沙细语,却突然想到身在长安时,某日在天枢处外河畔与二先生将下却最终未曾开始的棋局,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当时二先生的那句话:“天作棋盘人作子。”不免心中隐隐有些明悟,可却又不真切。
正在思索,却听得村内随风而来的欢笑声变成了突如其来的凄厉哭嚎。
有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粗重的喘息从唇齿之间清晰而出。
村长眯着的眼睛豁然睁开,他看着来人沉声问道:“二喜子,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不过三十来岁的二喜子发髻间早已润湿,那额前的刘海毫无形象地贴在肌肤上,显得极为狼狈。
“村长。”二喜子见到村长,焦急地说道:“有人来征税!”
村长眼神里透出几分愠怒,压低了嗓音道:“征税?前几天不是刚刚有人来收过税,怎么又来了?”
吴桐走上一步,将长剑连同剑鞘放在马背上,抚摸着老马的鬃毛,不解道:“如今并不是收成的时候,为何要征税?征得又是什么税?”
村长尚未开口,旁边二喜子早已强着说道:“客人你有所不知。如今长安有乱,各地都在组织兵马回京护驾。这士兵们吃的、用的都靠在我们老百姓头上不说,便连如马匹那样的畜生的用度,也都摊派给我们了。”
老马听到二喜子嘴里随口而出的“畜生”,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便想要踹将过去。
吴桐在听到二喜子的话时,早已发觉不妙,此时见老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