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柳如嫣终于等回柳秦伦。
客房门半掩着,柳秦伦轻轻推开门,见姐姐抱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见他,立刻追问:“怎么样?”
柳秦伦看向床铺,栖蝶睡得很熟。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能睡着说明并未受童家父子的影响,心感安慰。
看着柳如嫣紧张的神情,他并不想影响姐姐出嫁的心情,笑道:“姐,你放心嫁人吧,王廷的未来交给我和栖蝶好了,相信凭我和栖蝶的能力,一定能在大轰炸的废墟中,力保王廷不衰。”
柳如嫣却并不想吃秦伦给她的定心糖果:“你别跟我打哈哈,我就算嫁了也姓柳啊,你说,静峰是不是又用景依婷来说王廷的事了?”
柳秦伦无奈地耸耸肩,走到床边坐下。
“我听静雪说,你把景依婷接回家了?你不知道这样会加重她的误解吗?你越是给她留希望,她越是……”
柳秦伦轻声打断她:“姐,我爱的是栖蝶。”
柳如嫣所有想说的想劝的,皆被秦伦这一话止住。
这是她预料的结果,也是她想要的结果:“这才是我弟弟嘛,对待感情不拖泥带水。那,栖蝶知道吗?”
柳秦伦摇摇头。
柳如嫣急不可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
柳秦伦道:“还不是时候。”
柳如嫣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提点他一下:“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在景依婷上门求亲和爸爸口头订下你们婚事那天,侯云帆也在,允诺为亡母的两年期守孝期一过就上门迎娶,通过嫣然一笑的接触,我看得出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对栖蝶很是服帖,这一点我确实没想到,所以除了莫宸,你必须警惕侯云帆的存在。”
“栖蝶对于感情永远是被动的,她和我、和童静雪、和景依婷甚至更多的女人都不一样,在她而言,追求的不是一个好归宿,辅助你打理好王廷、照顾好江家才是第一要事,包括对莫宸,她都可以抱着祝福的心态去对待他和童静雪的婚姻,那个人偶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不仅有惊人的理智,更对女子在婚姻当中的名誉极为看重,除非她能够成为独一无二的妻,否则不管莫宸对她多好,她永远不会逾越自己的底线,所以她一天不了解你的心意,一天都只会把你当哥哥。”
柳秦伦细品着姐姐对于栖蝶的评价,喜滋滋地展唇而笑:“我喜欢的就是她这一点,她身上融合了中国女人的传统和外国女人在思想上的开放,还有一些旁人没有的能力,是第一个让我欣赏、有寄托和归属感觉的女孩,所以姐,你也要对你弟弟绝对信任。”
柳如嫣认同道:“那你还等什么?”
柳秦伦敛起笑容,将目光投向栖蝶宁静的侧脸:“等一个明天的表态。”
那天离家时,栖蝶特意从爸爸书房的保险柜里取出了当日侯云帆陪同景依婷上门求亲时转交的那张莫宸赠予的支票,如果栖蝶要和莫宸摊牌,那么他要的就是栖蝶对莫宸最后的表态。
栖蝶表面大方,心里却是难受到了极点,她是个不善于将伤痛表露在外的人,宁愿一个人受着,也不会让旁人忧心,这点也是最让他心疼的一处。
现在她渐渐和自己同属一线,但并不代表她对莫宸不再有情,他们之间那些刻骨铭心的前尘往事,一直是两人间难以忘记彼此的支点,这让他很不自信,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心意,控制得很好,他不想现在就对栖蝶表白,而后失望的听到她的一声“对不起”,从此成为一厢情愿的配角。
这是爱上栖蝶后,唯一仅剩的一丝自尊。
所以他需要得到一个肯定的表态来杜绝和莫宸正面交战时的担忧,唯恐栖蝶立场不稳,即使他深知要栖蝶和莫宸断绝关系有多痛。
他起身面向柳如嫣:“姐,明天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当童静峰的座驾载着柳家三人,和美国领事威尔斯及夫人伊娃的座驾一前一后抵达一心花邸,当柳秦伦左手食指上的铭记之心在太阳底下、在威尔斯眼中闪出夺目的红光,两人同时走向彼此。
柳秦伦正面迎上威尔斯看似还算友好的目光这位哈佛标杆之一、他暂时还不想因为铭记之心正面开战的人物,有着白人标准的颧骨突出,面庞宽阔,脸色微红的面部特征,一双能够洞悉人心明亮又蓝澈得深不见底的眼瞳,只随意地往铭记之心上一瞥,便惹得人心惊胆战。
往他们面前一站,西方人壮硕的体魄和高度已然压倒众人,好在柳秦伦先天性不比威尔斯矮得明显的优越条件与之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因着铭记之心的衬托,举止之间更显雍容华贵,俨然有着这场护宝之战唯一赢家的非凡气度。
出于同一所高校毕业的学弟身份,柳秦伦大方得体地露出他招牌式的酒窝笑容,伸出手去以英文向威尔斯问好:“哈佛学长,久仰。”
威尔斯极是友好的伸出手去与柳秦伦握手一笑,用英文回复道:“作为哈佛新一代的佼佼者,柳少爷可是比我想象中更加优秀,用中国话说,哈佛的后生更可畏。”
柳秦伦微笑的脸庞笑得灿烂开来,同时点了一下头,表示受得起这个的夸奖:“学长才是哈佛最杰出的代表,三十出头就成为了外交官,深得民心,也是我努力前进的目标。”
威尔斯也并不谦虚地对于柳秦伦对自己的定位及夸奖露出满意的笑容。
站在柳秦伦旁边懂英文的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