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栖蝶起身即走。她心里深知多坐一秒就会多耽搁一秒,日本人就会多轰炸一秒。
侯云帆细想了半天,无奈地做出总结:“看到你们这样子,真的,我的完美爱情主义论完全颠覆了。我以前一直觉得爱情是女人跟着男人走,男人大多三妻四妾,还可以左右女人,但女人不管做到第几,都是从一而终的。但到了你们这儿,完全反了,你和莫宸,包括我自己,都是被动地被栖蝶牵着走,完全没有自主权。”
栖蝶没有回头地走到一楼楼梯转角处,正看到侯云帆站起来走到柳秦伦身前,说了句:“不过就像你了解的柳栖蝶……”
听到“柳栖蝶”三字,她即刻往后退两步,退到墙的转角处,继续听侯云帆说:“她不可能和任何女人去共伺一个男人,这点她早就跟我挑明了,同样的道理,莫宸现在是已婚男人,不管他们之间还有多少余情未了,栖蝶都不会接受莫宸的。虽然作为莫宸的铁哥儿们,我也希望他俩好,也劝过她,但是失败了,他们俩,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我站在中立立场说,你们俩才是有缘有分,你看现在柳氏夫妇名气多响啊,她绝对不会离开你。所以你呀,也别太杞人忧天了,她既然答应你了,势必就会人在心也在。”
侯云帆随意一个转身,正看到墙角处栖蝶的半只脚,脑子一转,坐回花坛边,试探地说:“话说这个世界上又不止柳栖蝶一个女人,对比你姐姐,她不是最漂亮的,对比童静雪,她不是最高贵的,对比曾经的景依婷,她不是最闪耀的。我相信在你这些年接触过的女人当中,肯定有比她好的,比她能干的。”
“你姐姐曾经撮合我们的时候,告诉过我,她没有念过名牌大学,更多是杨婉君请老师到家里来教,她是一个从来没有在上流社会露过脸的伪千金,她可以成为一位勤俭持家的太太,但绝对带不到圈子里面去。”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正好需要一位替我管理家务的太太,所以我有兴趣,如果她可以安心地帮我管家,我就可以向我父亲和过世的母亲交代,也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在外面玩儿了。”
“后来当我真正看到她,给我的感觉那是完全是区别柳如嫣介绍的,有一种眼前一新和一亮的感觉,尤其是对外的那种冷漠,说明她不会轻易对异性动心,对她未来的丈夫一定会一心一意誓死相随,我决定必须拿下她……”侯云帆无奈地耸耸肩,“但拿不下,她不是那种听天由命的女人,但同时又有一种底层爬到上层之后,更加不屈于命运摆弄的倔强。”
“也就是因为她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就直接导致,她会在柳如嫣、童静雪和曾经的景依婷面前感到很自卑。就好比商会晚宴那次,她明明是童静雪带来的,就因为没有她的座位牌,你猜她怎么着?”
柳秦伦一句一句聆听侯云帆的话,听到这里,回头看他:“怎么着?”
“当然我也是根据现场情况猜的哈,当我后来知道她也在的时候,同时也猜到,在宴会厅没有她的座位牌的前提下,她是全程饿着肚子在等待和莫宸的见面,那也是莫宸打破了三年来除了童静雪不私见任何女人的先例,单独见的她,两人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认出了彼此。”
“莫宸的前身叫莫慈,是柳栖蝶的前身江永念,一起相伴成长的伙伴。这种青梅竹马的感情让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过去和共鸣,但是对我们而言,再爱她又是否真的能够接受她回归江永念身份后,每天日出下田,日落扛着锄头回家,烧火做饭的普通生活?在这一点上,你俩之间的实际差距也是很大的,如果有一天,当你们热恋时的感情消退,回归到平淡日子,那个时候,你能不能适应她的布衣生活?”
栖蝶的心扑通狂跳,没想到的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侯云帆,竟然能够把她剖析得这么透彻?
在岛城的江家,她已经看到了柳秦伦的诚意,但那毕竟是在江家,在家人眼皮底下。
现在呢?当面前只剩下侯云帆这个贵族同类的时候,柳秦伦又会如何作答?
栖蝶紧张得浑身冒冷汗、冒大汗。
侯云帆见柳秦伦默着不说话,又逼问道:“你堂堂一个大才子大帅哥,又是堂堂一城之富,还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吗?我真不信,你除了柳栖蝶以外,就没再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柳秦伦将视线缓缓集中在空中的某一点,回想从六月底到现在,和栖蝶相识相知相处相惜相拥的每一分每一秒……
栖蝶紧紧靠在墙上,在柳秦伦迟迟没出声的当下,一颗心紧张得快要破喉而出,双手握紧成拳,全身神经绷紧,再绷紧,仿佛只要柳秦伦一说“不能”或者“有”,就会全线断裂。
就在她不敢再等待、不再有勇气面对柳秦伦否定的答案,准备走过去打断两人的说话的后一刹,她终于听到柳秦伦的声音:
“你可有体会过,一个人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去另外一个国家求存,需要面对多少的实际困难吗?也许你们只看到了我的高学历,和接任王廷的光鲜,殊不知,高学历也是经过了很多血泪才得到的,也正是在另一个国家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
柳秦伦态度坚定,绝无动摇:“正是这样的成长经历,让我看到了我和栖蝶一样的、在另外一个社会努力求存的共同点,也正是因为她江永念的身份,让我看到了她的不忘本,以及她面对莫宸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