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广场上音浪骤起,如山呼海啸,手臂挥舞如林。
傻瓜都看出,邴虎要输了。
速度不如人家,力量也不如人家,还打个屁!
接近两米高的大汉挺直身躯,犹如猛兽般昂首向天,爆发出一阵低沉怒吼。
随即转动手腕,扭动脖子,骨节发出了咯嘣声响。身量竟然大了一圈,肌肤呈现出赤红,青筋虬结,肌肉膨胀。
立刻引起台下一片惊叫,好几个声音大喊,狂化……这个周人有妖族血脉,狂化了……
所谓狂化,即身躯激发全部潜能,战斗力暴涨一倍。带来的后遗症则是,本原受到损伤,必须静养几个月才不瘫痪。
说白了,有点像机械超负荷运转,处于散架边沿。但由此爆发出的凌厉攻势,却相当恐怖……
信天游冷笑,并不趁机偷袭。
左脚轻点地面踩了个虚步,双拳松开,五指勾曲如鹰爪。既然测试得差不多了,对方又狂化,自己没有必要硬碰硬。尽量节约能量,以击杀为第一原则。
邴虎脚下一跺,纵身扑出,势如雄狮搏兔。
咔嚓……
木板陷进半尺。
信天游却如同落叶被狂风刮出一道弧形,先斜掠三步避开,倏忽之间再扑上。鞋掌剧烈摩擦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尖啸。
二人的身影淡若轻烟,快如鬼魅。一触即分,一分即触。最后搅合到一起,形成一片混沌虚影。
呜……
场中出现了一道灰色龙卷。
行径之处,地板要不塌陷,要不像被钢刀刮去一层,露出森森黑茬。
沉闷撞击声与破空声穿透高速旋转的飓风,变得空洞而悠长,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嘭,咔,轰隆……
漫天木屑喷出!
少年竟一把抓住了邴虎手腕,将庞大的身躯凌空抡起,头下脚上地砸穿了台板,随即紧追扑入……
呼……
擂台下的红色布帷向外鼓荡飘拂,尘土外扬。
漫天尘雾翻滚,人们只见到了外侧支撑的粗大木柱,里面是啥情形完全瞧不清晰。
“嗵嗵”捶打声仿佛急雨打芭蕉,“嗷嗷”惨叫声犹如杀猪,越来越弱……
布帷缓缓合上了,一切复归寂静。
一道黑影从台板中心的大窟窿跳出,双腿微曲,双手按膝,微微躬腰,呼哧呼哧喘粗气。
赫然正是少年!
脸上的青布还是结结实实蒙住,衣衫却撕裂了很多处。胸襟大敞,一块晶莹的佩饰吊在脖子上晃呀晃。
群情激奋,高呼,英雄,英雄……
三名女子抱成一团,跳跃尖叫,是董淑敏和小香,小兰。
一群断胳膊折腿的伙计吵吵嚷嚷,围住即将由“铁拳无敌“变成”独臂无敌“的胡彪,指着台上道:
“这,这不是就是珍宝阁那个……“
胡彪冷哼道:
“都别跟老子瞎嚼舌根,这是我华人的英雄。我们今天,什么也不晓得,什么也没看见。”
广场右角的茶室窗前,平安侯周平淡淡地对左右的徐亮、马涛道:
“唉,没想到邴虎居然输了。你们赶紧查清楚,从何方冒出了一个打擂的神圣。至于乐游坊因此赔付几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护卫的禀告:“公子,乐游坊的管事说有急事求见。”
周平皱眉道:
“让他进……奇怪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来城隍庙……”
散厅的管事急趋几步,“扑通”跪下了,哀嚎道:“公子爷,四点多钟的时候,有人投下重注赌邴虎输,咱们要赔三十二万两黄金……”
周平闻言,眼前一黑,摇摇晃晃。
徐亮与马涛赶紧扶住他,面孔“唰”地变得苍白,追问道:
“哪个天杀的,胆敢下注三千二百两黄金?”
乐游坊就是他们三个加上刘飞一起开办的,两年多来也只赚了十几万两,这下子可怎么赔?
在明知必胜的情况下,一赔一百根本不高。乐游坊的主要目地是在华人面前树立一个良好形象,吸引赌客,顺带捞点小钱,谁知道会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
管事嗫嚅道:
“是,是一个外地来的乡巴佬,傻乎乎的一脸红疙瘩骚痘……骰盅猜点数先输后赢,用二百两黄金赢下三千两,然后要全部追押。小的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运气好,感觉太危险了,不肯接受。他就跑到大堂,在城隍庙的档口全部投下了……”
周平冷静了一些,推开徐亮、马涛,问:
“骚痘?那就说明年龄不大。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台上这个人?”
散厅管事小心翼翼蹩到窗角,伸颈望了望,道:
“小的刚才在下面时就注意看了,身材一模一样。就是衣裳不对,蒙着面巾也不知道脸……不过,他当时背着一个包袱。小的借送出厅的机会,故意碰了碰。外软内硬,好像装的是衣裳同靴子。”
周平冷哼道:
“没什么好像,就是他了,蒙面正是为了遮挡骚痘。否则,谁敢这么大胆子投注三千二百两?你干得不错,快回去安排见过那小子面的人,分散在城隍庙各处路口的外围,尾随跟踪,务必查明他的住址。”
等管事走后,又把护卫头领叫进来,命令派出人手盯住打擂的黑衣少年。
最后,将茶室内的女子和仆佣统统赶出去,对二虎道:
“今晚,把你们府里几个厉害点的供奉派出来,趁这小子打完擂台后身子虚弱,搞死他,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