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过镜子吗?
那你亲手触摸过镜子里的另外一张脸吗。
魏朱的手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抖得厉害,这双手拿过枪,握过刀,砸过摊子,也闹过场子,却从来没想现在这样,抖得活像筛糠。
一样的硬挺不够温柔的眉,一样挑起带着无情的眼,一样挺翘淡漠的鼻骨,还有那不笑时孤傲,笑时又太过轻佻的唇角。
除了那双戒备与威严的眸,眼前这张脸与曾经的魏朱一模一样。
“放肆。”
将要触碰到脸颊的手指被人打落,愠怒的眼睛犹如注视着一个将死之人。
“看来魏老将军没有把你的规矩教好。”
是了,规矩。
魏朱突然想起,不管之前如何,她现在是魏朱。
一个魏府不受宠的庶长女。
手背上的疼鲜明热辣,魏朱捂着手退后一步,仔细打量这个撞脸者。
眼前这人穿着一身白衣,衣领袖口却绣了蛟龙出海的暗纹,暗纹看似低调却在阳光下隐隐折射出道道金丝。
看上去就是一副我很高贵,你不配的样子。
魏朱想起孔最递来的一手消息。
当朝太子乃是皇后唯一亲子,圣上亲自赐名为“耀”。
“太子此人生性淡漠,为人通透,不喜蝇营狗苟之辈,是个很不错的人。”
“只是太子男生女相太过俊秀,又长年不立妃所以,朝堂多有以此为诟,败坏太子清誉。”
“所以,太子不喜欢别人看他。”
以上来自孔最原话。
按照孔最说的,再跟眼前这人一一比对。
“你是太子耀?”
太子耀神色未变,“你比我想象中要来的聪慧。”
除了刚才见到自己,那副见了鬼的样子。
差点让他以为他们认识。
周耀的声音低沉而清越,听上去很有辨识度。
不过,魏朱还是觉得有人顶着自己这张脸对自己说话怪怪的。
早知道,不管她曾经多么彪悍,她好歹是个前凸后翘的女人,那走在街上也是妥妥的行走荷尔蒙一枚。
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太子都应该是男人才对,可是自己这张脸却是女人脸,而且……魏朱托着下巴再次后退,然后看猴一样围着周耀转了两圈。
这身量,瞧着也不太像是男人。
所以,这是天生男生女相?
太子耀眼底翻卷出一丝不耐,“你在看什么?”
“啊,臣女乡下人出身,头一次进京见到贵人,就想好好看看,仔细看看,然后一点点的记在心里。”魏朱讪笑两声,“也好回去之后跟闺蜜显摆,臣女也是见过贵人的。”
太子耀心头疑惑,闺蜜?
是闺中密友的意思吗,可是那不应该称为手帕交?
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
太子耀看着魏朱淡淡道,“所以,你不用好好看看,仔细看看,然后一点点的记在心里。”
魏朱一惊,这万恶的奴隶社会,这丫不是打算弄死自己吧!
不得不说,魏朱在某种成度上真相了。
“听闻太子耀体贴穷苦,心怀百姓,是一等一的良善之辈,不知太子能不能日行一善告诉一下臣女,我这回不去是几个意思?”
周耀笑了,“有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不过不是现在会有人告诉你的。”
周耀道,“虽然魏小姐身体孱弱,但是这里毕竟是太子府,如果魏小姐没其他问题的话,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这就是摆明不告诉自己了!
魏朱气的咬牙,竟然敢用自己这张脸来拒绝自己,这丫的简直不要命了。
“既然如此臣女就不再叨扰太子了。”
魏朱像模像样的跟太子道别,对面那个太子却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吭都没吭一声转头就走。
“这丫的,有病。”魏朱挥挥拳头,走远的人似有所觉突然回首。
挥动的拳头,变成了放在唇边撕心裂肺的喘咳。
“真是见了鬼了。”魏朱愤愤地往门外走,魏紫那群没人情味的玩意,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太子府里,现在就连回去也只有他一个人,真是——特喵的简直不要更满意。
“魏姑娘这边请。”来送魏朱的依旧是那个把她们从魏府带过来的小黄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魏朱的错觉,总觉得这人比起来时,热切了不少。
难道是自己辅助皇后鞭笞万贵妃的事情传开了?
魏朱心里正疑惑,突然见这小黄门对着身后行了一礼。
“见过孔公子。”
来的竟然是孔最。
“你怎么过来了。”魏朱笑道,“不是又听说我在太子府晕倒,吓得跑到这里来了。”
“你在太子府晕倒了?”孔最一路疾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踏雪打个响嚏,将冰凉的鼻子在魏朱脸上蹭了蹭。
虽然知道这是表达亲近的意思,但是带着鼻涕的冰凉鼻子,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魏朱抽出条帕子,擦了擦踏雪的鼻子,“既然不是因为我,那你怎么跑过来了,难道还出了其他事?”
“出大事了。”孔最道,“你不知道吗,皇后刚刚入宫说是太子妃已经找到,希望圣上降旨赐婚。”
“这么快?”魏朱浑不在意,“不知道这次又是那家的倒霉蛋,我给你说,皇后那人……”
魏朱左右看看低声道,“绝对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以后可得离她远一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我!”孔最气道,“那个倒霉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