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朱用酒洗了手,又脱了所有穿过的衣裳泡了澡,洗了发,天还有些热,她也不擦干头发,就赤着脚往里走。
地上铺了毯子,桂花糕的玩具杂七杂八的散在地上。
垂着纱幔的房里熏了艾草,清苦的味道让人闻着十分安心。
床上有人形微微隆起,桂花糕的小尾巴从薄被一角露出来一截,丑的可爱。
魏朱轻轻的靠近,一只胳膊撑着,一只手轻轻的掀开了薄被,被子下面,孔最闭着眼睛睡得正香,被汗打湿的额发,贴在他的脸上,看上去乖巧极了。
发觉有光亮透进来,睡着的人惊慌的睁开眼,瑟缩着往被子里躲。
“这里没别人。”魏朱把比寻常人还要凉上许多的手指贴在对方的脸颊上,些微的凉意,冰的对方缩了缩脖子。
魏朱眼睛有些出神,她摩挲着手下的脸颊,像在触摸一只捡来的猫,眷恋又多情。
孔最被那手指触碰的安静了许多。
“要不要出来透透气?”魏朱问,“外面下了雨,雨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很好看。
孔最只往外看了一眼,就畏惧的往底下缩,搭在他胳膊上的桂花糕,也被他一路拖着发出不满的呜咽。
魏朱摸着他的脸不再勉强。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白釉说过,孔最可能一辈子都这样,魏朱不知道自己能继续多久,或许一个月,三个月,五个月,又或者一年两年三年……
她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她喜欢的也只是那个爱她护她为她着想的孔最,这样一直凭借记忆过下去,谁也不知结局怎样。
魏朱心里有事,停下了动作,被摸得舒服的孔最,不满的用脸颊蹭了蹭魏朱的掌心。
像是飘泊无依的孤舟,撞进了柔软的心脏。
魏朱掀开被子,像孔最一样缩进去,靠近他。
那双怔怔睁着的大眼与魏朱笑意朦胧的眸彼此对视着。
反应过来的孔最,垂下眼睛,往下退,魏朱却捧住了他的脸。
“你能抱抱我吗?”
魏朱问,“像抱着桂花糕那样抱着我。”
被捧着脸的孔最被迫看着他,眼里已经有了慌乱,迷茫,却唯独没有魏朱熟悉的目光。
“那就不抱好了。”魏朱轻吻着他的额头安抚着,“继续睡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这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完全不是孔最能睡着的环境,不得已魏朱退了出去。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一人在被子底下,一人在被子外面,同床异梦不外如此。
魏朱的胳膊枕在脑后,她曾想过有一天会跟孔最结束的样子,或许是意见分歧性格不合,或许是激情退却荷尔蒙衰退,或许是第三者,或许是其中一个厌倦,却唯独没考虑过这种状况。
“孔最,我初恋来了。”
魏朱说,“你出来吃会醋好不好。”
随即她又笑,“不吃醋,不吵架,不无理取闹,果然是因为不喜欢啊。”
魏朱背过身去,窗外雨声阵阵,劳累多天的她沉沉睡去。
盖着的被子动了动,从薄被下伸出的带着伤痕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一绺魏朱还湿着的头发,小心缓慢的握在掌心里。
像是挽留,又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接下来魏朱变得特别忙,她回来的时候孔最大部分都在睡着,仅有的醒来的时候,也是从薄被缝隙里看着对方匆匆离开的样子。
孔最不明白这种情绪,他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桂花糕,进了七月,天上妃雨下的更加频繁,魏朱挽着裤腿去看半月前种下的水稻,已经长的很高的水稻在雨里看上去十分喜人。
“你带来的土豆玉米什么的也都已经种下去了,只要能熬过这月的大雨,第一批粮食应该能很快下来。”
“城池哪?”魏朱问,“居民区盖的怎么样?”
“居民区已经盖出大体轮廓,按照你说的,第一批主打民房,已经有很多建造出来了。”赵棠离问,“需要让百姓搬进去吗?”
魏朱神色古怪,“谁告诉你我是打算让他们住的?”
赵棠离一愣,“不是给岭南难民住,那你盖这么多房子做什么?”
“卖钱啊。”
魏朱诧异的瞧着赵棠离,“我长的很像个善人吗?管他们吃,管他们穿,管他们治病救人,还管房子,赵棠离,我是不是连男人跟老婆都给一手包办。”
赵棠离无语,“我以为……”
“不要你以为,你知道就这短短一个月,我花了多少钱吗,恐怕你十个赵府加起来,也抵不过我这一天散出去的银钱。”
几万难民,光是吃饱,就几乎是天文数字。
魏朱看着远处已经有很大一片轮廓的住宅区,眉头皱着,虽然人多力量大,但是难民里的女人孩子太多,能凑手的壮丁并不太多。
“过去看看。”
雨下的很大人无法外出,就在搭起的屋檐底下切割木材,修整工具,只等雨停就过去赶工。
一见魏朱过来,大家纷纷围过来,魏朱还没靠近,就闻到一种怪味,她推开凑近的人,往里继续走着,看着边角堆积起的临时茅坑,她脸色阴沉下来。
赵棠离瞧见也知道不好,“干活的人太多了,人多容易杂乱,我这就让他们收拾了。”
魏朱不喜欢听人解释,因为她发现她忽略掉了一件事。
“不用等雨停了,你们现在就给我出去修建公共厕所,地方要大,厕坑要多,留出洗手台的位置,洗手台知道是什么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