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地上被砸断手脚的恐惧如尘封的野兽扑面而来。
老陈转身就跑,跑出两步又期期艾艾的反应过来,他人要是跑了借来的牛车怎么办!车子上的“货”又怎么办!
就在他考虑的时候,魏朱已经解开了车上的麻袋,麻袋里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这会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你别怕我现在就把你给救出来。”双喜一边低声安慰,一边上前给她扯下堵嘴,想把她从麻袋里拉出来。
可是麻袋里面的姑娘却把丢掉的堵嘴给捡回来,然后重新缩回袋子里。
双喜有点愣,“姑娘,这人不是吓傻了吧?”
双喜轻声道,“我们是好人,是来帮你的,你不要怕,放心出来就好。”
可是任双喜好话说尽,麻袋里的姑娘就像缩在龟壳里的大王八,死活不出来。
魏朱可没有双喜这么好的耐心,她对着麻袋里的姑娘踢了一脚,趁着她歪倒的时候,将麻袋从她身上整个提拎起来。
身上带着斑斑血迹和伤口的姑娘,像是被扒去了壳的皮皮虾,慌乱的跌倒在地上。
魏朱眉头皱起,这种伤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没了麻袋,那人也不说话,她在牛车上寻了个地方,抱着自己将头埋进膝盖里。
这油盐不进的,魏朱是放弃了。
“姑娘,她看上去和奴婢差不多大哪。”同是婢女,这被塞进麻袋里的却要被发卖进窑子,双喜想要帮她却不知道怎么做。
她只是拉着魏朱的胳膊,然后默默的看着她。
这种我想吃糖,你不给我买,我就一直看着你的眼神实在是看的人心底发毛。
“……你要怎样?”
双喜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姑娘,帮帮她吧。”
魏朱一撩裙摆,踩着牛车看着牛车上的人,“你为什么会在麻袋里。”
那人过了好久才闷闷的说到,“我家主人要卖了我。”
都要被卖了,还这么淡定?
“你知道她要把你卖到哪吗?”
“城西最低贱的窑子里。”
都要被卖窑子了,还这么淡定!
“你……知道窑子是什么吗?”
那姑娘顿了顿,“是陪男人睡觉的地方。”
“……你知道的可真多。”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明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遭遇,还这么淡定的?
魏朱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你可知道你那有眼无珠的主人已经卖了你,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你不必再对她言听计从。”
那姑娘从膝盖里抬起头,“那谁是?”
“不知道啊。”魏朱笑看着双喜,“喜儿啊,听说你一人待在院里,觉得有点寂寞?”
寂寞?“不寂寞啊,不是还有姑娘。”
“原来是这样。”魏朱自顾自的点头,“我就知道你也是想有人陪着的。”
魏朱将一锭五两的银子丢到车上,“现在你有主人了。”
“姑娘……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莫名其妙买了一个罪婢,又莫名其妙去带她去买药换衣,现在更要莫名其妙带着这个罪婢回府。
可这回府就回府,带着婢女回对方原来的府邸是个什么情况?
“这如意才跟了你家姑娘我,我带她出来见见世面不对吗?”魏朱看了低眉顺眼安静跟着的眼如意,“你来说。”
“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魏朱顿时觉得这五两银子花的值啊,听听这话,多舒心。
双喜简直郁卒,她怎么突然觉得自己一时好心又救了一个麻烦回来?
她暗暗祈祷,今天可要平平安安度过,千万别在各家夫人面前闹出什么旁的事。
“你怎么在这里。”乐安原本百无聊赖的晃着,一看到魏朱就跑了过来。
“你不是也在这。”魏朱问,“那些人哪?”
“她们都去花轩那里了,”乐安问道,“你也要过去?”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好像花轩那里出了什么状况。
“花轩那里还有谁?”
一说起这个,乐安就有些不高兴,“原本只是一群姑娘们玩闹,赵府那位却不讲究,竟然把几位世家公子一块请过去了。”
陵阳虽不讲究男女大防,但是把少爷小姐全都聚到一处这种事,还是有些出格的,尤其在没有长辈在场的情况下。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省事了,“知道花轩在哪吗?”
乐安往前一指,魏朱点头就要过去。
“你真去啊!”乐安惊讶的拦住了魏朱,“那边可还有外男在场哪,你不害怕?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青瓜蛋子,凑在一起吹吹别人,夸夸自己,顺道从女人面前露个脸……”魏朱古怪的看了一眼乐安,“很可怕?”
乐安愣了,虽然听上去怪怪的,可是仔细一想,“我总觉得你说的不对,但是又好有道理的样子。”
花轩是用来赏花的地方,四周种了许多古梅,还没靠近就能嗅到一阵沁凉的香气。
屋里虽然男女都有,可是却能看出姑娘这边是以赵阿宝和魏紫为首,少爷们那边周遗却成了拔尖的那个。
不过孔最身边倒也围了不少人,两边一左一右,看上去有点微妙。
一看这里竟然有周遗,乐安顿时就蔫了,这倒霉催的十一皇子,不在京城糟蹋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哎呦,我的肚子!”乐安捂着胸口疼的弯下了腰,“魏大姑娘,我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你先去,我等会再来找你!”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