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魏大将军解甲归田,仆从全部解散,除了用来乘坐家眷的几辆,其余男儿一律骑马。
戎马一生,离开京城时,就只有空空荡荡的简单行李。
魏朱也骑在马上,跟在魏云身边送行。
天还未亮,薄雾笼罩京城街道,魏将行驾马跟在最前面,驻马回望,眼前就是城门,出了这里再无退路。
忽然有火把从薄雾中亮起,划破黑夜向着城门跳动而来
这亮起的火把像是一个讯号,越来越多的火把从薄雾中亮起,像萤火之光向着城门汇聚而来。
脚步声渐渐变重,说话声也做来越清楚,那些京城的百姓,天不亮就生火煮饭,带着家里稀罕的瓜果蔬菜,留着过年的腊鸡腊鱼,夹道而来前来送行。
大概是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来了,街道被堵的严实,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火把和人头。
魏老将军红了眼眶,他从马上下来,老泪纵横的向着这些送行的百姓说着谢谢。
“不!是我们该谢谢您才对!”
“是您戎马半生,才换来我们现在的安稳生活!”
“老将军!我们帮不了你,只能来送送你了!”
也不知是起了头,在最前面跪了下去,然后更多的人跪了下去,对着魏将行深深磕了一个响头。
马上的魏家儿郎都下马,马车上的女眷也都搀扶下车。
魏朱在魏云身边高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此生只跪父母君王,今日一跪,但为我国百姓!”
说吧魏朱豪气干云一掀衣摆,跟魏家这群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就着京城的青石板跪了下去。
“为我国民安居乐业,那怕肝脑涂地衔冤负屈,吾等一生终不后悔!”
魏朱深深叩首,说罢豪言壮语,直接翻身上马,带着这支负重前行的魏府出了城门。
有人后来对着自己的子孙后代提起这一天。
“那真是很不一样,那一天我们在魏家儿郎身上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平等与尊重。”
走出京城十里,魏赤还沉浸在那种豪气干云里,“感觉我这一辈子的仗没白打。”
魏将行听着哈哈大笑,“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做一辈子。”
魏将行随即看向魏朱,“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他对魏云说,“你福气不错,收了一个好女儿。”
魏赤听到这话微微尴尬,不过他又怎么都觉得这话不对,听祖父的意思,就好像这场百姓送行,是魏朱安排的一样。
可是,可能吗。
这么多的百姓,怎么可能是事先安排的。
他偷偷去看自家小叔,如果真是魏朱,那魏云应该是知道的,可是魏云只是勒停了马。
“已经十里了,你该回了。”
魏朱也知道再送下去,她回京城都该黑天了。
“可是,还是舍不得义父。”
魏朱从自己马背上取过来一个颇有份量的包袱,递给魏云,“虽然知道义父武功高强,但是我还是希望义父能把这些东西用上。”
魏朱把包袱放进魏云手里,魏云下意识的想要打开,却被魏朱按住了。
“这是我送义父的小礼物,义父只能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
魏云点头,魏朱却不松手。
“义父先答应我。”
魏云无奈,他把魏朱的兜帽给她戴好,“我答应你。”
得到魏云确定回答,魏朱这才松手。
“义父你要好好的回来,不能受伤,不能变不好看。”
魏云微微皱眉,“男子看的是气度,不是面貌。”
“食色性也,美貌也很重要。”魏朱伸手抱了抱魏云,“离别不立flag,祝义父旗开得胜。”
说罢,魏朱驾马退来,等着车队离得远了,这才驾马回京。
一等着魏朱看不见人,为老将军就磨磨蹭蹭的溜达到了魏云身边。
“老三,我看魏朱给了你好大一包东西,都是什么呀?”
魏云看着好奇心爆棚的自家父亲,不动如山,“魏朱说,不让看。”
别人不知道,魏将行可是知道的,魏朱一肚子坏水,特意送过来的,必定也是好东西。
“我就是看一眼,又不跟你抢,你怕什么。”魏将行说着伸手,却被魏云剑鞘挡下。
魏将行气的胡子直跳,“老三,我可是你爹。”
“我知道,所以只是剑鞘。”
魏将行吃憋,吹胡子瞪眼的跑前面去了,得亏魏朱是自家亲孙女,这要真是别人家的姑娘,老三这个护犊子的,指不定为着个女人做出什么惊天大事出来!
深夜,马车停下,安营扎寨,魏云正准备入睡,却却袱来。
很有份量的一只包袱,不知魏朱在里面放了什么。
反正左右无人,魏云盘膝而坐,把包袱轻轻解开。
几颗圆润的铁砂从包袱里滚出来,然后是一柄只有手肘长短的手铳。
包袱里面放了信,信上没有只言片语,只详细写下了手铳的使用说法。
魏云填入铁砂扣好,准星对准某个方向,魏云本想按下扳机,却想到魏朱说的,在无人的空旷地方试用。
他收了手铳,默默远离军营,走到十丈开外举起手铳对准了远处的一块石块。
扳机扣下,枪火的声音在夜里想起,带着火花把瞄准的石头打的四分五裂。
尽管已经离得足够远,可还是惊动了营地里的人。
“什么声音!”
众人正风声鹤唳,就见魏云揣着手走回营地,“无事,是我。”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