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简老夫人刚出来时的确雄心壮志,想等过了年,就替简姑妈向简安宁施压,让简安宁帮自己的外孙杨大郎找个事做做,然后给杨采莲提提份位,就算丧期不能提,那也可以现在将她的衣食住行方面的待遇先提上去,等出了孝再提份位嘛。
但等她得到了更多消息,特别是赵栩因简三老爷打简安宁而怒讹二万两银子后,简老夫人那一腔嚣张气焰便弱了下去,想起外面盛传的赵栩非常宠简安宁、如果谁敢欺负简安宁他一定会出手教训的事来,然后又想起流传的赵栩为了简安宁打发了两个最得宠的通房,还有杨采莲等人,便意识到,她如果敢在简安宁面前大小声,简安宁再说给赵栩知道了,那个小王爷可是跋扈又不讲理的人,到时会有什么后果,还真难说,所以惧于赵栩的嚣张跋扈,简老夫人还敢对简安宁施压么?
于是便像当时的李太妃等人不敢惹脾气暴躁的赵栩一样,简老夫人因听到这些,也不太敢对简安宁怎样了,所以这也是都出了正月,她身体又好了,简老夫人还没像她早先跟女儿说的那样,跑到安平王府兴师问罪的缘故,因为她已经发现,或许简安宁还是那个无能的丫头,但她身后的赵栩可不是她敢惹的,所以她自然缩了。
她向来是识实务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看简大房红火了起来,激流勇退地交出了掌家大权,所以现在看简安宁像当年的简安怡一样不好惹——虽然两人情况不一样,简安怡是本人不好惹,简安宁是因为背后有人不好惹,但效果都是一样的——自然再次收敛了。
说起来幸好及时生了一场病啊,要不然不知底细贸贸然跑去找简安宁施压,搞不好要跟简大夫人等人一样。搞的灰头土脸地回来了,现在这样,至少保住了她的颜面。
所以当简姑妈听说简老夫人要去安平王府,便喜不自胜地跟她说,是不是这次能把事情办了时,简老夫人就不由恨铁不成钢地跟女儿道:“傻子,你没看到如今安平王爷对宁丫头很好?”
简姑妈不明白简老夫人的意思,忙道:“这不正好,既然小王爷对侄女言听计从,那咱们的事就更好办了啊。”
简老夫人苦笑道:“事情是更好办了。但人家愿不愿意给我们办,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可能,她要不帮忙。娘过去施压……”简姑妈说到此处,也陡地明白了简老夫人说的意思了,暗道是啊,如果简安宁的确得宠,她们还怎么敢施压。要被赵栩知道了,只怕简三老爷就是前车之鉴,于是不由收住了口。
简老夫人看女儿明白了过来,于是便道:“所以如今得改变策略,不能用长辈孝道这顶大帽子压她,毕竟她完全可以往小王爷身上一推。说小王爷不愿意帮忙给外孙找事做,不愿意提采莲的份位,咱们又能耐她如何?难道小王爷不愿意。咱们还能像你三嫂子和三哥那样,对宁丫头疾言厉色吗?真要那样,以后王府的门都要像你三哥一样进不了了!”
“那怎么改变策略?!”简姑妈愁道。
“自然是只能像其他人那样,多奉承她,看看能不能打动的了她。让她帮帮忙,要实在不行。你就将莲丫头捞出来,换个寡妇的身份,再多多奉承宁丫头,让她帮个忙,给莲丫头找个宗室鳏夫嫁了,将来生下个有封号的宗室子女,也比在王府强多了。你看妍丫头知道奉承她,如今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也捞到了宗室子弟嫁,过去就是五品诰命,唉,当初咱们想岔了,就不该让采莲陪嫁,该让她像妍丫头那样在宁丫头跟前呆着,那样说不得也像妍丫头一样有个前程了,真是走错了一步啊。”简老夫人叹息道。
简姑妈心有戚戚焉,当初是觉得简安宁太过懦弱,在王府根本不能出人头地,所以便想着自己的女儿比她强一百倍,以后跟了赵栩,还不能混个选侍甚至庶妃当当,到时有了子嗣,就是二品辅国将军的母亲,分府出去后,不是比什么都强?结果女儿不但没混好,还被关进了思过殿,相反倒是简安宁深受赵栩喜爱,在府里风光无限,要早知道简安宁能混的这样好,她自然会跟孙姨娘一样干,让女儿去奉承简安宁的,暗道孙姨娘没有权势,不能像自己这样将女儿送进陪嫁队伍,却祸兮福所倚,如今倒因这样,有了更好的前程,让她怎能不叹息?
这时简姑妈听了简老夫人的话,心思便活动开了,暗道的确,要将女儿捞出来,一个王府通房,想再嫁宗室太难了,但如果是寡妇,却又不一样了,至少名声上好听点,寡妇嫁鳏夫,在这个社会看来尚算正常现象,所以简老夫人便那样说的,而简姑妈也是这样想的,暗道如果真能嫁个宗室鳏夫,到时生个有铁饭碗的宗室子弟,不是比什么都强?女儿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受苦了,于是便应了下来。
倒不是简府的人一个两个嫁不掉,就想嫁宗室,只是简安宁是王妃,来往的大多是这些勋贵家庭,而公侯门庭不但一代只有一人能袭爵,不像宗室,只要在分封范围内,生的孩子都是能袭封的,而且,要嫁的是公侯伯子男等五爵家庭出来有嫡子的鳏夫,要想孩子袭封,还得像齐侯府上的匡氏那样钻营,就算钻营到了,在别人嘴里也留不下什么好话,哪像嫁给宗室,不用钻营,只要有孩子了就能分封的好,所以几人受限于简安宁来往的人际范围,想让她帮忙的话,自然只能将眼光转向更适宜婚嫁的宗室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