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巧的唇瓣微微张合,仅吐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字,便又再次闭紧。
男人似乎没有看懂那复杂的眼神的含义,如以往的每一日一样,轻眯着血色的双眸,神情竟是带着一丝愉悦的,不紧不慢的走过来,长臂一伸,动作熟稔的将娇小的爱人搂入怀里。“还没下定决心?”
亲昵的好似刚刚才见过对方一般,丝毫也看不出生疏,两人许久不见,竟然张口便是这样一句话。
男人那好似在谈论天气情况般漫不经心的语调,像一根千斤重的木棒迎头挥来,登时砸的安瑟尔头晕眼花,还来不及涌出口的想念立时便化作了满腔的怨怼,几个月里独自忍受的孤寂与暗自强压下去的不安彷徨在心中猛烈的翻滚沸腾起来,更让他恨的是,男人唇边的一抹并不明显却绝对无法忽略的弧度,仿佛在讽刺一般,让他之前流露出的所有的痛苦与绝望都显得那么可笑,又哭又涩的滋味顶到了喉咙,让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boy……”看到爱人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男人收起笑容,将一个带着安抚与爱意的温热的吻印在他的额头上。无奈的叹道,“你我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安瑟尔不说话,此时此刻,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
虽然男人并不了解他早已在心中拟好的计划,但他相信,以男人的洞察力,不可能没有任何觉察。
当然,也一定会察觉到他的犹豫与摇摆。
男人已经躲了他几个月,这次竟然会选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不安与忐忑丝丝缭绕在安瑟尔的心头,让他躁动难安,恨不得转身就走。已经躲不开了吗?
果然……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男人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就这样下了决定。
安瑟尔有些绝望,闭了闭眼,才涩声说道,“卢修斯告诉你的?”
男人只是静静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目光深远,“boy,该来的,一定会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永远不要逃避。”
安瑟尔将脸埋入男人的胸膛,本来就低的声音变得更加模糊,但仍旧能听出其中所蕴藏的不安与委屈,甚至还有带了浓浓的孩子气的不甘,“我不想失去你。”
“你不一定会失去我。”男人收回目光,落在安瑟尔的发顶上,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温柔。“我会没事,会回来你身边。”
“但那个东西我从来没用过!”安瑟尔猛的抬起头来低吼,没有流泪,但眼角已经红了。“会发生什么事我根本没有把握!你到底明不明白,那不是别的东西,那是灵魂!灵魂!!!那么虚无飘渺又重要无比的东西,我看不到它摸不到它,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根本毫无办法!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见男人不说话,安瑟尔用力抓住了他的领口,恨恨的瞪着他,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愤怒,“都是你的错!你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第一次看到情绪临近崩溃的爱人,男人既心疼又愧疚。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搂住安瑟尔腰的手臂又紧了紧,男人只得低声哄着。
虽然很想趁机将心中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来,但毕竟无时无刻的掌控自身情绪早已经成为了本能,安瑟尔很快就冷静下来,“其实……其实就、就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
“是没什么不好,我会好好的活着,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成一个疯子,被我的敌人们啃食殆尽,或者被自己折磨致死……”男人顺着安瑟尔的话说了下去,见安瑟尔沉默下来,眼角渐渐浮现出一丝水光,叹了口气,用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角,带走水汽,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仿佛再没有了明天。
男人懂安瑟尔的恐惧,但又并不是全懂。
“虫尾巴”被人抓走了,虽然他直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带走了他,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对于他而言,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印证了一件事——剧情不可改变。
即使他做出了很多的努力,也有不少的地方与原著有所不同,但最主流的剧情还是没有扭转过来。
“虫尾巴”在他的干预下,没有被食死徒抓走,看似已经有所不同,他却没有掉以轻心,仍旧静静的观看着,果然,这时却又出现了其他的势力,还是将“虫尾巴”带走了。
安瑟尔知道,后面的发展几乎已经成为了必然,波特一家的藏身处被泄露,在接下来的某天晚上惨遭灭门,独留下哈利-波特——成为最受世人瞩目的救世主。
食死徒们,甚至连男人和卢修斯都不知道,“虫尾巴”的事,几乎就是在安瑟尔的放任下发生的,或者说,这只是他所做的一个小小的实验,实验的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却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食死徒不抓“虫尾巴”,就会有别人去抓,“虫尾巴”不将波特一家的藏身处泄露给食死徒,就会泄露给别人,食死徒不杀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他们也会被别人杀死,甚至于,如果男人不在哈利-波特脸上留下那一道即将举世皆知的闪电型伤疤,那也一定会有别人依照预言,在那个孩子身上烙下印记。
这些事迟早会发生,即使安瑟尔有心拖延了一段时间,但“虫尾巴”的事一发生,他心中立刻就明白,拖不了多久了。
波特一家的死活,西弗勒斯的爱情与痛苦,都与安瑟尔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