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后神色稍霁, “皇帝才刚刚离宫就发生这样不详之事,查出来走水原因是什么,绝不姑息。”
“是”皇后觑着太后神色,小心道“太后,冷宫走火突然,年秋阑也被葬与火海之中,臣妾没来得及抢救,是臣妾的失职,请太后责罚”
太后一手支着额,一双本精神矍铄眼眸露出几分疲惫“天灾人祸,岂是尔等所能预料的?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罢!”停了停,又问道“年秋阑的尸体可找到?”
皇后颔首,恭敬道“找到了,臣妾吩咐了宫人们先放于液亭,只是这下葬之事还请太后示下”
太后闭了闭目,手中不停捻转的紫檀木佛珠微微一顿,道“年氏进宫了这么些年,一直是哀家看着的,那孩子虽说有些娇傲,也总归服侍皇上尽心尽力,没什么大的差错,哎…哪知道她会那样糊涂…这样冷不丁去了,哀家心中多少有些不落忍”她说着语气有几分悲凉。
那年秋阑是皇上亲口废位的,如今听太后的意思,倒是对年秋阑并无多么责怪。众人皆是摸不透其意,都静静的不敢插话。
太后自顾自怜叹了口气,道“不管她生前做了怎样的糊涂事,如今也都已是过眼云烟了,自古死者为大,念在年秋阑进宫一直尽心侍奉,也算孝忠上者,便复了她的位分,就以年妃的身份入葬皇陵。至于剩下的,皇后瞧着办罢!”太后说道此,精神有些萎顿,她挥了挥手驱散众人,“行了,都各自回宫罢。”一旁的福珈忙扶上去进了内殿。
“臣妾等告退——”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按说年秋阑死的突然。又是皇上亲口贬为庶人,洗脱她的罪绩,入葬皇陵已是格外开恩了,没想到太后竟又恢复了她年妃的身份,只怕这事传了出去,宫中会有许多人都不自在。不过有头脑的稍一想便了然,年妃的舅父清合王在外御敌,朝廷旁的不会做,这笼络抚慰人心至少是差不离的,如此心中不甘的。譬如画妃一党,也只能心中不甘罢了。
我心中的沉重缓和了些,年妃虽没能洗去冤屈。好在也算死的体面了。只是这死后之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在怎样煊赫体面,死了也全为枉然。
玉嫔知我心思,轻轻拍了拍我,安慰道“逝者已去。再怎样想也是救不回来了。不如看开些”
我勉强朝她笑了笑“姐姐放心,我不会自寻烦恼”
玉嫔颔首“能如此想便好”
与玉嫔分离,刚进景仁宫,小印子便老远迎了上来,打千儿道“娘娘可回来了,方才有一宫女来找娘娘。看样子有什么要紧的事,奴才不敢私自决断,就先让那宫女等在偏阁了。”
“宫女?”我有些疑惑。挥回了小印子,就着纤巧的手来到偏阁。
“娘娘…”还未进阁,竟是迎柳着急忙慌得赶上来行礼,迎柳知晓分寸,她今日不顾避嫌来找我定是有要事。忙的扶起她,急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迎柳道“是江文莱。江文莱喝了被下药的茶水,现在还昏迷不醒”
“啊?”纤巧忙道“迎柳姑娘,你慢慢说清楚来龙去脉,”
“今日奴婢整整一天没见江文莱,心知不妙,忙的找去了他的住所,哪知他正躺在榻上打滚,奴婢一问才知他喝了壶里的茶水,腹痛难安,差点昏死了过去。奴婢煮了甜瓜蒂水喂他,才让他将毒水吐了点出来,奴婢怕有什么不测,忙偷着出来给娘娘禀报。”
“毒茶水?”我心下一跳,脑中顿时与今日冷火失火联系在一起,怎么这样巧?来不及细想,我吩咐道“恐怕有人想害死他,纤巧你去太医院请许太医去看看,我身份特殊没有办法亲自去,让许太医瞧完来景仁宫一趟,至于迎柳,你先回去照看着,免得被下毒之人算了空子”一切安排妥当,迎柳与纤巧各自就办。
我不停的在殿中来回渡步,冷宫失火与江文莱被害联系在一起,便隐喻着有人想杀人灭口,让年秋阑永无翻身之日。只是,怎么会这样巧?昨日迎柳才找了我,今日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一系列的事?
是了,心下一凛:有内奸。
知道迎柳与江文莱的事,除了我与纤巧便只有乐子。纤巧自然不会,乐子?也不会,他今日与瑄祯一同去了承德,那么会是谁呢?只可能是景仁宫与我近身的宫人了。
一炷香之后,纤巧引着许太医来到了景仁宫,我忙问“怎么样?江文莱如何了?”
许太医行了一礼,方道“已经无碍了,他体内有中了断肠草之毒的迹象,好在药量虽猛,分量倒是不多大,而且又及时的让他服食了甜瓜蒂水,将体内一部分虚毒排了出来,延缓了剧毒进入脾脏的时间,微臣已让他喝了洗肠汤,又服用了解毒药丸,休息几日便也无甚大碍了。”
江文莱的作用可是至关重要。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多谢许太医了”忙吩咐纤巧取了银锭递了上去。
许太医面色微郁,他挥开了银锭“为娘娘办事,微臣不求锦帛,只求娘娘安心”
他执意不收,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思忖有机会一定要将这人情还给他。听了一会儿,许太医踌躇望着我,犹豫道“微臣有一事不解,娘娘能否相告?”
“请讲?”
他迟疑了半刻,终于道“娘娘…为何会那般重视一个身有罪责的公公?”
我犹豫片刻,诚然望着他“请恕我不能相告,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受牵连。”
他看出我不想讲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