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停稳在市委大院的正中,秘书替顾南拉开车门,顾南却没有下车,依然在接听电话。呼延傲博坐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等顾南打完电话。
蒋雪松并不上前,站在原地未动,等顾南下车的一瞬间他再迈步向前也不算失礼。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竟然足足等了十几分钟!如此奇怪的一幕,在现场无数人的官场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由此也可以断定,顾南所接的电话,必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在人群之中的关允,向远处的人群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人群之中,有一人微微点头回应他的目光,不是别人,正是黄汉。
蒋雪松不发话,不向前迈步,所有人就都等在蒋雪松身后,一动不动。现场的气氛古怪而压抑,除了微风吹拂以及蝉声阵阵之外,偌大的迎接队伍,几乎没有声音发出。
又过了五六分钟,顾南终于打完了电话,他收起电话,回身看了呼延傲博一眼,想说什么,却只是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呼延傲博的心一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出了什么意外不成?刚才顾南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哼哼哈哈,只听不说,他就无从从顾南的回答中判断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毫无疑问,突发事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或者说,对别人来说是不是好消息他不敢肯定。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
怎么会……风云突变?难道说关允针对他的出手,不是一招,而是两手?
呼延傲博昏了,头重脚轻地下了车,见顾南和蒋雪松热情地握手,见蒋雪松气定神闲地说笑,见关允在蒋雪松身后笑意盈盈充满了自信的年轻脸庞。一瞬间他感觉仿佛许多事情正在迅速地离他远去,而湛蓝的天空中响过一阵鸽哨,就如惊醒了埋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个美梦一般。蓦然,他感觉心口一阵收缩的疼痛。
怎么了这是?呼延傲博眼前金星直闪,他还没输。他还有许多可以翻身的机会,只凭一个市长杀害公安局长的传闻就想打倒他,休想!他身后有堂堂的省委书记的支持,他向代家送了一笔重礼,代家也亲口承诺要帮他促成此事,以代家可以扳倒一名副识干部的能量,运作一个秦唐市委书记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延傲博越想越是气短,刚才顾南近乎陌生的眼神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久在官场之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能表达的内容,他还看不出来?从对他信心满满到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和一个惋惜的摇头,他就知道,怕是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升任秦唐市委书记。是呼延傲博最后的赌注,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也几乎奉献了全部的身家,要的就是孤注一掷。人在官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进则生。退则死,以他目前在黄梁的处境,已经被蒋雪松吃死了,只能离开黄梁一条路可走。
而且升任了秦唐市委书记之后,不但可以一扫在黄梁惨败的耻辱,还可以力压蒋雪松一头,让蒋雪松先前的胜利全部付之东流,更主要的是,高升之后,他以前的种种丑事都会被掩盖过去,所谓为尊者讳,升迁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值得他付出全部努力去争取。
关允真的一心甘愿充当蒋雪松的走狗,非要断了他的前途?呼延傲博双目喷火,直视人群之中的关允,差点失控之下冲上前去扬手打关允两个耳光,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
拒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关允,正是关允的到来才加速了他在黄梁的失败,但他还是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或许,只是有什么不利于他的消息传来,比如陈恒峰反对他的调动,又或者是齐全又提名了别人,等等,不管是哪一种,只要不是如市长杀害公安局长一样的流言,都不要紧,他都有办法度过难关。
呼延傲博心思混乱,脚步沉重地来到蒋雪松和顾南面前,不等他开口,顾南就一脸为难地说道:“本来我是代表省委组织部来对呼延傲博同志进行考核,不过很抱歉,省委突然出了一件事情,需要我马上回去处理一下,考核工作就只能延后了。雪松同志,傲博同志,让你们白等半天,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向你们道歉了。”
顾南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本着组织部见官大一级的原则,他在蒋雪松面前原本不用太客气,甚至微微摆摆谱也不为过,但他的表现却是客气得过分了,在客气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大事。
所谓省委突然有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不过是托辞罢了,省委大匈员众多,再有天大的急事又用不着顾南匆匆返回,何况顾南又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还不够资格参预省委的重大决策。
那么毫无疑问,不是省委出了什么事情需要顾南紧急返回,而是另有事情发生让考核工作已经失去了意义,顾南只不过是找一个好听的借口结束考核工作罢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顾南扔下考核工作不顾,急不可耐地要返回省城?蒋雪松一脸惊讶:“顾部长人都到了,怎么还非要急着回去?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再说正好到了饭点,总要先吃了饭再说。”
“不吃了,不吃了。”顾南连连摆手,似乎多停留一会儿就有多危险一样,他和呼延傲博又握了握手,“傲博同志,针对你的考核,请等候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