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部队,一共十一个人,孟平和小宁担心到了那里,需要大面积挖掘,就把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带去了,分乘两辆吉普车,一辆面包车,面包车里座位拆了,除了司机,就只留小陶一个人,在车里照顾李赣聪。
路上要走十几个小时,明天再早也来不及,只能把出发的时间提前,当天晚上就出发。
他们八点多钟从南京出发,一路上还算顺利,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一点多钟,赶到了武宁县城,找了一家饭店,匆匆地吃了中饭,从武宁县城到罗溪乡,还有三十多公里,要走一个多小时,他们的时间,还是很紧张。
到了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终于到了罗溪乡,下了车,李赣聪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坳,和孟平说,我家就在那里。
孟平问,需要回家看看吗?
李赣聪摇了摇头,人都一个不认识,房子都没有了,土改的时候都分了,我七几年的时候来,就找不到家了。
李赣聪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
接下去,就要走山路了,小宁让几个小伙子,把椅子从面包车上拿下来,在竹竿上绑好,竹竿的两头,又横着绑了两根短的竹子,这样,两个小伙子就可以抬着李赣聪走了。
李赣聪执意不肯坐,说自己还能走,孟平和小宁,执意要他坐,和他说,现在是去,等会还要回来呢,十几里山路,怎么吃得消走?
李赣聪没办法,这才坐了上去。
一行人一起往山里走,好在李赣聪年纪虽大,记忆力却很好,一到这里,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再说,这世界天翻地覆的,也是人居住的地方,这大山里,就是几十几百年,也鲜有变化。
虽然李赣聪一副很笃定的样子,但孟平和小宁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事的发生,差不多比他们两个的年纪加起来还要久了,李赣聪真的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李赣聪指挥着他们,居然没有走错路,到了两点多钟,他们到了葫芦岩。
眼前是一个山坳,山坳里都是马尾松和茅草,李赣聪指点着他们,沿着一条干涸的小溪往里面走,走到尽头,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丰水的季节,溪流里的水,就是从这岩石底下渗出来的。
李赣聪说,这个就是葫芦岩。
孟平和小宁他们看过去,这岩石还真的就像是一个葫芦,这才彻底放了心,知道李赣聪没有糊涂,没带错地方。
心里对这个老人,暗暗有些佩服。
顺着葫芦岩的岩壁往左边走,走到地势已经起翘,开始往边上爬上去的地方,这里是灌木和荆棘丛生,李赣聪指着一人高处,一块凸起的岩石,和他们说,没错了,就在这石头的下面。
几个小伙子,先用刀把灌木和荆棘都砍断了,扔到一边,然后准备拿镐头挖,李赣聪赶紧制止,和他们说,东西在一个酒坛子里,不要挖破了。
小伙子们马上改用了战备锹,一锹一锹地挖,好在这里的土质松软,挖起来并不难,他们往下挖了三十四公分,锹头就碰到了酒坛,把区域一点点扩大,整个酒坛露了出来,小伙子们改用手刨,小心地把整个坛子刨出来,完好无损。
李赣聪看着坛子,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地说,没错了,没错了,就是它了,这就是当年我和我爸爸埋下的。
酒坛上面,封着封泥,小宁用刀把封泥去掉,下面是棕绳绑着箬叶封的坛口,把箬叶打开,手伸进去,小宁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油纸和棕绳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
“李大爷,就是它吗?”小宁问。
李赣聪点点头说,就是它,没错了。
“没有其他了?”小宁继续问。
“没有了,只有这一个包。”李赣聪说。
小宁把手再次伸进坛子里,滑溜了一圈,确认里面没有东西。
她没有把这个油纸包打开,而是交给了孟平,和他说,先收好了,回去再打开。
孟平把油纸包,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小宁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多钟,她说,大家抓紧时间,天黑之前要走出山,不然路就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