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张晨和谭淑珍出面,安抚了那些找上门来的债主,张晨还拿出了现金,把刘立杆的担保责任解除了,这才排除了他们公司最大的一颗雷。
接着,张晨又用他“河畔油画馆”的所有藏品做质押,让蔡小姐不禁放弃了赎回公司债的念头,还给了谭淑珍他们新的贷款,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
接着是公司管理层增持和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推举谭淑珍为锦绣中国的董事长,挽回了市场的信心。
刘立杆听老乔说着,后背一阵阵的发凉,他觉得真是步步惊心。
自己以为只要自己走后,就可以抛开一切,没有想到张晨还是扑进去了,不仅扑了进去,还搭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要不是最后侥幸过关,更重要的是,要不是接下去国内房地产市场的报复式反弹,那就很有可能,把张晨也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刘立杆喃喃地说:“这些,我都不知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确实,我在边上看着,都替张总捏了一把汗,好在最后扛过来了,那蔡小姐,对谭董和张总,也特别有好感,不然,就锦绣中国当时的状况,其他金融机构,哪怕不提前赎回,至少也不会继续放贷。”
“对,对,老乔,看到蔡小姐,你帮我谢谢她。”刘立杆说。
“不用了。”老乔叹了口气,“蔡小姐已经不在了,去世了。”
“啊!”刘立杆吃了一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个月前,张总和谭董还去了台北。”
刘立杆拿着电话,呆呆地说不出话,老乔想到了什么,他问:“刘总,你和孟总,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在金华错开了,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对了,老乔,你有没有老孟的消息?”刘立杆问。
“有。”
“真的?老孟现在在哪里?我那天打他原来的电话,电话是其他人接的。”刘立杆说。
电话的那头沉默着,久久都没有说话,刘立杆还以为是电话断了,他问:“老乔,你还在吗?”
“在,我在,”老乔在电话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说:“刘总,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就是,老乔。”
“刘总,老孟他也已经去世了。”
“什么,老乔,你说什么?!”刘立杆大吃一惊,连忙问。
“我是说,老孟已经去世了。”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刘立杆急问。
“已经一年多了。”
“不可能不可能,老乔,你肯定是搞错了,老孟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去世了,你是听谁胡说八道的?”
“刘总,你听我说,这是真的!”老乔说,“老孟在上海的追悼会,我去参加了,怎么可能有错,老孟确实是已经不在了。”
刘立杆不停地摇着头,他笑道:“老乔啊老乔,你编故事,也不花点功夫,至少不要这么漏洞百出啊,还上海的追悼会,你说是南京的追悼会,还编得一点,怎么跑出来一个上海的追悼会?”
“你听我说,刘总,这是真的。”
老乔说:“老孟是在安徽的一个什么地方,我忘了,反正是小地方,他是在那里被张总找到的,张总找到他的时候,老孟已经是肺癌晚期,张总当天就把他送到了上海的华山医院,但还是太迟了,老孟是在上海华山医院去世的。”
老乔说完,又叹了口气:“逃亡的日子不好过,老孟的病,八成是憋出来的。”
老乔的话就像晴天霹雳,把刘立杆给镇住了,他拿着电话说不出话,老乔在电话里叫着:
“刘总?刘总?”
老乔离开宴席太久,有人找了出来,看到他骂道:“老乔,哪个小妹妹的电话,这么久还没有打好?”
老乔说好好,我马上过来。
“喂喂,刘总?”
“老乔,你去吧,对了,我给你打电话的事情,你不要和别人说,好吗?”
“好好,我知道了,刘总,我们再联系。”
挂断了电话,刘立杆呆呆地坐着,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涌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刘立杆站了起来,突然大声叫着:
“老孟啊,老孟……”
这个时候,他除了嚎啕大哭,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老孟啊老孟,你怎么可能就不在了呢?
下面水库里,有人在划着船,他听到山里有人在叫喊着什么,喊声在山间回响,他朝四周看看,也没有找到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