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一支蜡烛,光线很昏暗,也许是看书看得时间长了,感觉眼睛有些疲倦,也许是前面一伙人宵夜,酒喝多了,刘立杆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没想到却睡着了,手上的书滑落下去的时候,打翻了蜡烛,蜡烛倒在边上冯老贵的被子上,把被子点燃了。
那一堆男的都在蒙着头睡觉,谁也没有察觉,冯老贵还感到这冰冷的被窝,睡着睡着总算变暖和了,只有谭淑珍恰好醒来,朝台下看看,没看到刘立杆和他的烛光,却看到台下的一团火,谭淑珍大喝一声,底气十足,不仅把祠堂里的人喊醒了,把全村的人都喊醒了。
他们跑过来一看,看到剧团里的女人们穿着单衣,就从里面逃了出来,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男的正用水在往自己的被子上浇。
刘立杆盯着茶几上的《静静的顿河》,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时候,总幻想有一张舒适的沙发,明亮的灯,可以好好地窝在沙发里看书,现在这一切都有了,自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刘立杆拿起桌上的大哥大,拨通了孟平,问他在哪里?
“我在临高,杆子,你要不要过来?”孟平说。
“滚!”刘立杆骂道。
孟平笑着把电话挂了。
刘立杆呆呆地坐在那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打给谁,因为刘芸,他和李勇之间裂痕还没有消弭,李勇虽然不会再拿墨水瓶砸他,但在刘芸出现之前,刘立杆知道,李勇是不可能完全原谅自己的,而刘芸,到现在为止,和谁也没有联系过,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刘立杆把大哥大扔到沙发的另一头,不禁苦笑,自己在这个城市看起来认识的人很多,但实际能说说话的却没有几个,在这个城市,叫过自己亲爱的和老公的女人不少,但出了门,那些女人们马上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还不如二炮,人家至少还惦记着二炮,认他是老客。
自己他妈的,什么都不是。
刘立杆有些想张晨了,原来,一个随时随地都知道他在哪里,一个扣机就可以把他叫过来,不管几点和他说,走,去喝酒,两个人就可以乘着月色一路走去的人,是那么的难得。
可是,他现在就连张晨在哪里,也不知道了。
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