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保温杯在茶几上放下,搬过一张椅子,放在聂总和鲍书记的对面,张晨赶紧站起来,想把自己这张侧对着聂总和鲍书记他们的,单独的沙发,让给柳主任,聂总和鲍书记也站了起来。
柳主任招了招手,叫道:“坐坐,张总你坐,我还是习惯坐这个,老聂老鲍,你们也坐。”
四个人都坐下来,柳主任本来个子就高,又坐在椅子上,张晨和聂总、鲍书记,说话的时候,就要微微仰视着他。
“好,长话短说,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就是开这么一个短会,议题就一个,那就是怎么解决群英服装厂的问题,老聂、老鲍,这个事,后来怎么就没有进展了?”
柳主任来了一个开场白,抛出了一个问题。
鲍书记看了看张晨,和柳主任说:“是张总没有看上,我们也不能强制人家兼并,也没有这个……”
柳主任把手一挥,打断了鲍书记的话,柳主任说:
“不怪人家张总,你们那个厂,我是去过的,乌烟瘴气,哪里还有一点工厂的样子,从那个什么厂长,到下面那些工人,那精神面貌,谁要是能看上,那才是瞎了眼,张总我说的对吧?”
张晨赶紧说:“不是不是,主要是我没有这个经验,我自己办厂,也是边摸边学边做,这冒然去兼并了,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反倒辜负了领导们的信任,耽误了工人们的大事。”
柳主任盯着张晨看,看得张晨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柳主任“嗤”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哎呀张总,你们那个永城县文化局呐,当初没让你去当那个团长,真是失误,你们听听,张总这几句话,说的多有水平,滴水不漏,这下好了,我们都碰了一个软钉子。”
聂总和鲍书记都笑了起来,点着头说是是。
张晨的脸红了,心里暗暗吃惊,看样子这柳主任,今天完全是有备而来,早把自己的底摸了个透,至于这什么团长的,当初张晨也听海霸天这么说过,看样子文化局,还真有过这样的动议,乖乖,好险,自己险些就变成了冯老贵。
“张总,在我这里,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你不要有顾虑,我们本身就是探讨问题,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好不好?”
张晨说好。
“那好,那我也不客气,就直接问了,张总,你真的不是看不上这群英服装厂又旧又破?”
“不是。”张晨老老实实说,“旧和破都不可怕,机器旧了,换新的就是,厂房破了,整修一下就是,我原来就是做装修的,这个难不住我……”
“对对,我插一句。”柳主任说,“一鸣食品厂门市部那么个破房子,你们就搞的不错,现在都变成了延安路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我听说这还是你自己设计的?”
张晨点点头说是。
“有能力!这有能力的人,还真是干什么都能干得像像样样的,好,张总,你继续。”柳主任抬了抬手。
张晨想了一下,继续说:“说实话,我担心的还是人的问题,这人可不是设备厂房,不是说你想换就马上可以换的,它还是一个长期的存在,你每年每月每天都要面对,我担心这么多人,要是我没有能力解决的话,这厂还是支撑不下去。”
“对,有见识,也很坦诚。”柳主任点点头,“人才是最关键的因素,人的问题解决好了,对企业来说,是动力,是发展的促进力,解决不好,那就会变成阻力和压力,甚至是包袱,七十多个退休工人,一百多个在职工人,要是都靠养的话,哪个养得起?”
柳主任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张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父母都是永城仪表厂的退休工人,对吧?”
张晨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