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大唐暮云>第253章南诏国师

“韦云,快看,那是什么?”薛涛指着山间,惊问。

“薛娘子,那是雪豹!”韦云亦兴奋,“在我们陇州,它在羌语中是雪山隐士的意思。没想到松州也有!”

韦云本是陇州军中的一个低级军士,建中四年守奉天时,他不过十五六岁。

奉天保卫战最惨烈的那天,这个少年抱着箭矢奔上城头前,在城门下看到大将军韦皋与一位夫人商谈地隧陷敌之计。

然后,他就被韦大将军讨去了一块珍贵的糗粮果腹。

饿着肚子仍浴血奋战、斩敌十数人的小郎,成了大将军的假子,得了个最简单好记的名字――“韦云”。

离开成都北上松州时,薛涛才知道,韦皋派给她名为送边、实为保护的这个年轻军士,叫“韦云”。这一年多,薛涛从韦皋口中,零星知晓了一些故人故事,韦云这个名字,难免教她想起故事中那句诗:“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她不太确定,韦皋给假子起名时,是随口拈来,还是别有深意。但她没有被异样的情绪裹,相反,她甚至短暂地捕获了一丝灵感,想到了一句诗,等要落笔之际,又作罢了。

薛涛的目光追着那只雪豹。

松州的七月,山梁间郁郁葱葱,白毛黑斑的雪豹,特别显眼。这种清晰的展览,自然更易引来人类箭矢的致命偷袭。雪豹或许因为明白这一点,极为迅速地攀跳腾挪,不多时,便抵达了可以掩护它的山顶雪线处。

薛涛的目光又落回山脚。在与唐军的营地保持相当一段距离的土地上,或疏或密,是生羌部落的毡帐和木屋。

西北的生羌,西南的生獠,都是未完全归化唐人的异族。他们沿着大唐和吐蕃自北向南的边境扎根,于两大帝国的夹缝中生存,时而为战士,时而为役工,时而为间谍,“首鼠两端”,便是千百年来,史家经常送给这样的人群的评价。

而再往西,松州大片的土地,早已教吐蕃人占去,以至于大唐边关发往京中发的邸报公文中,松州二字前,得加个“故”。

……

在山的那头,南诏清平官郑回,也看到了一只雪豹。

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数日前刚刚领着五千南诏先锋军,抵达松州前线。

自韦皋镇蜀后,西川军不断主动出击,探摸蕃境要塞的军情,甚至直接突袭。兵力集中在河西的吐蕃人,只得勒令南诏调兵驰援松州一带。

雪豹很快也在郑回的视线里消失了。

“雪山隐士。”郑回喃喃道。

他耳边,响起自己那位身为国王的学生的话:“老师,唐人有句话,大隐隐于朝,孤觉得,在老师身上,这句话,恐怕要改成,大隐隐于敌国之朝......”

三十年前,也就是大唐至德二载,唐人郑回还是(gui,第一声)州西泸县令时,南诏大军北上攻克了州,郑回被俘,押送至洱海边的南诏都城――太和城。

南诏国第五代王,阁罗凤,盯着阶下这个一身儒雅之气的唐人官员,心情复杂。

阁罗凤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唐王朝的强大扶持下,才得以统一六诏,并受封“云南王”。因而,阁罗凤继位伊始,仍然臣服于大唐,并数次出兵助大唐同击吐蕃。

“如果不是张太守行止无状,而剑南节度使献于仲通又诬我南诏欲叛唐、重兵来攻,本王不会被逼起兵,南诏与大唐,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双手受缚的郑回,低头听着阁罗凤的无奈之言。

州本就属于云南郡,郑回自到任起,就听说过原云南郡太守张虔陀的事。

云南郡,是南诏通往中原的必经之地。南诏使臣携妻子过境,依据两国往来的礼仪,去拜访云南太守张虔陀时,张虔陀不仅向使节勒索财物,还提出使臣夫人留下陪宿的要求,恶劣至极。南诏时节拒绝后,张虔陀一面向朝廷诬告,一面派人前往大和城,辱骂阁罗凤,并要求阁罗凤将妻子送与他。(史料又记“复私其妻”)

阁罗凤忍无可忍,发兵杀张虔陀,又在乞和无果的情形下,引诱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的六万唐军至洱海袭杀。

自此,南诏彻底与大唐决裂,投向吐蕃。

但郑回,即便此刻身处太和城的王宫内,亲耳听到阁罗凤所言,依然不是太相信,堂堂云南太守张虔陀,会仅仅因欲念而一再犯蠢。

坊间传说,总是往浅俗处去描画,大国一个边将,都能对小国的王公贵族“私其妻女”,便是最耸人听闻又易于传播的猛料。

“王上,张太守故有狠戾之举,但其素来为我大唐镇守边境,若他因畏惧南诏的扩张,而欲以吐蕃及诸蛮压制南诏,甚至支持诚节(诚节,阁罗凤的弟弟)势力,欲分治南诏,亦是他在其位、谋其政的本份。”

郑回说得心平气和,王位上的阁罗凤却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大唐一个区区从七品的小县令,竟是能直指南诏要杀张太守的根本原因。

这是个聪明人。

南诏也许在军事力量上,已经不但能守,而且能攻,但在朝堂文臣的储备上,当真捉襟见肘。

南诏此前归化大唐多年,王室贵族中,相当一部分人,对于中原儒家礼教的那一套,已熟悉并习惯。

“郑县令,我不杀你,但也不愿放你回唐。请你留下来,做我南诏王室子弟的蛮利(蛮利,南诏语“老师”的意思)。”

郑回被松绑后,向阁罗凤还礼致谢。

对于留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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