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崔宁等人也驰马上得山岗。望见此番景象,崔宁先是吃惊,继而哈哈大笑。
“这定是贼泚的攻城车具,老夫瞧着,远远看去,倒像是上元灯会点着的灯笼般。”
正说着,一旁的高重捷道:“朔风变向了!”
这季节明明雷打不动的西北风,不知怎地转为自东北往西南吹拂,且风力强劲,竟是将众人身上的铠甲也吹得哗啦啦作响。
皇甫珩也不禁面露喜色道:“好风!”
果然,说话间,那哔剥燃烧的云车因只剩了架子,在劲风中如喝醉了酒的大汉一般,摇摇晃晃几番,便往西倒了下去。
朱泚的叛军为了攻破奉天大门,正是自西往东,如众星捧月般以云车为中心排兵布阵。云车深陷石崇义带领党项兵卒所挖的地道时,叛军首领张光晟和王翃已觉不妙,火速奏请朱泚鸣金收兵。然而坐镇梁山的朱泚岂肯罢休,加之姚濬对张王二将也是面和心不和、在大帐帷幄中推波助澜,令朱泚越发疑心张光晟有些念着旧主的情谊而怠战。
朱泚本是凡事惯于徐徐图谋的阴狠角色,但屠尽大唐天家核心成员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免心魔上脑,偏要张王二将继续猛攻瓮城。
于是,当那云车被吹倒时,且不说十余丈的主架又把多少叛军压成肉泥,便是轻些的木架也趁着风势向后飞舞,生生变作无数火矢,直扑挤在云车后方的叛军阵营。
一时城外惨叫声绵绵不绝,城上守军则将战鼓擂得更为密集,投石机、弩机又加了把劲,远远看去只见箭矢、石块齐下,打得叛军终于无计可施般,似退潮的黑色水流,往梁山大营方向涌去。
崔宁和皇甫珩等人看得血脉贲张。高重捷和那两名韩游環的假子,由于日前刚经历了漠谷伏兵和梁山失守,心头恨意更浓烈些,此刻见到王师竟在一宿间扭转颓势,兴奋得击掌叫好起来。
眼看暮色四合,山岗北侧恰有几处巨石搭成的背风洞穴。崔宁作主,人马就地露宿,待天明后再作计较,如何越过敌阵进入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