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抬上眼皮,苏音问道:“大叔,你这勺子是怎么来的?”
“县令给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救济灾民随便给口粥就好了,随身带着勺子,还有这么讲究的事情?唯一的答案便是这边的县令提前知道了我们要来审查的事情,早就提前开始做戏了。”
不愿再看到“官员”不作为的场面,纪烈替当地的县令说起了话来,“勺子虽然可疑,但也不能凭着这一点完全否认县令的所作所在吧?”
“勺子可疑,粥更可疑。”看纪烈依旧是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苏音直接道出了事实,“大叔,这粥是咸的。”
“粥本来就是咸的啊!”眉头微皱,纪烈又改口道:“不对,粥本来就是有味道的啊!”
“本来就是咸的?”冷笑了一声,苏音不屑道:“大叔,你知不知道盐的价格有多贵?寻常百姓家中能有多少盐?拿加了盐的粥去救济灾民,以这县令的智商都可以办满月酒了!拿多余的钱给灾民买盐加到粥里去,倒不如给他们添置一些衣物。”
听苏音这么一分析,纪烈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粥太好了,好到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一句“粥本来就是有味道的”,纪烈感觉自己有一丝“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虽然意思有些偏颇,但思想也没差多少。
脸颊羞红,纪烈烦躁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大叔你可以在这个县城里多逗留一段时间的,观察观察民情。离开的时候,将要走的消息告诉县令,再偷偷地回来杀个回马枪。”
“那你呢?”
“当然是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拍了一把苏音的脑袋,纪烈吼道:“滚犊子。”
“我这就滚。”
说完,苏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感觉借马回小颜那儿!
你说纪烈?
官员与官员之间的事情,她可不好插手。
刚回到客栈,苏音就看到了在她房间外不断踱步的郝酉乾。
见这家伙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苏音担忧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和我父亲的朋友调查清楚了,刺杀者背后的人是……”
说到一半,郝酉乾又止住了嘴。
朝四周张望了一眼,他贴近苏音,小声道:“我们还是回房间再说吧。”
“重新开一间。”
“好。”
找掌柜的重新要了一间房,两人在房间内密谋了起来。
不断拍着桌面,郝酉乾气愤道:“扬州可是三殿下的地盘啊,没想到二皇子的人居然渗透进来了!”
“想要杀你的人是二皇子的人?”
“没错。”
想起了之前那一枚粗糙的腰牌,苏音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前,她以为那个刺杀者是为了嫁祸给什么人才将腰牌带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可仔细想想,倒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没准是幕后的人故意引他们往“嫁祸”那一方面想的。
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郝酉乾,郝酉乾也思索了起来。
“苏音兄台,若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我们该怎么将幕后的人给钓出来?”
“没法钓。”
“嗯?”
“一次失手之后,那人肯定会沉寂一些日子。再傻乎乎地出手,那和将自己的坐标主动报给敌人有什么区别?倒不如先回金琼府城再做打算。”
还有一个可能,苏音并没有告诉郝酉乾。
来刺杀他的人也有可能是自己人——也就是三皇子或是郝友财的手下。
可以说是苦肉计,也可以说是一个诱饵。
若是放出消息,有人想要刺杀来北风郡救灾的郝酉乾和纪芙,那位三殿下又在京城掺上一本,那事情可就热闹了。
送郝酉乾离开之前,苏音踌躇道:“郝酉乾,回去之后你可以跟你老爹提一提你遇刺的事情,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是心疼呢,还是……”
“苏音兄台,你的意思是……让我测测老爹的反应,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他亲生的?”
“……”
这个傻fufu的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就这么盼着自己是隔壁老王的孩子?
怕受到郝酉乾的“降智打击”,苏音刚忙将他送出了客栈。
傻气是会传染的,若是跟他呆久了,自己也变得傻fufu了该怎么办?
退完房间之后,苏音揉着太阳穴回到了她和小颜的房间。
将苏音搀到了床上,小颜替她按摩起了肩膀,“小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我这哪算辛苦啊,真正辛苦的是郝酉乾,纪芙还有大叔。”
推开了小颜的手,苏音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小颜这孩子已经够累了,怎么可以再让她替自己按摩呢?
在床上翻滚了一阵,苏音又坐了起来。
“小颜,收拾收拾行囊,我们隔日回金琼府城。”
“这么快?”
“在这儿待久了,我怕跳进别人提前挖好的坑里。”
……
隔日。
知晓苏音要走的消息,郝酉乾也没多大的意外。
当两人再次相见的时候,他的背上也多出了一个包裹。
找郝友财的朋友借了一辆马车,郝酉乾道:“来的时候太急,都没怎么注意周围的风景,回金琼府城的时候就一边慢悠悠地看风景一边回去吧。”
“好。”
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