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帝姬一坐下来,就直接道明来意,“今个来府上就来传话的,头一个是你家四秀受了重伤,如今在长公主府上休息来着,再来……”
“我家蕙姐儿,伤的重不重,怎的受伤了?”甄夫人全神贯注地等着福慧帝姬的话,一听受了重伤,便什么也顾不得打断福慧帝姬的话。
“放肆——”旁边女官一听甄夫人不敬打断帝姬的话,立马横眉竖眼呵斥。
福慧帝姬性子温和,没和甄夫人计较,摆摆手,“伤得怎样,我倒是不知的,只见她满身是血……”
“怎么会满身是血来着……”甄夫人掐着手上沾满血的海棠春色绣图,一听福慧帝姬说血,就尖叫打断帝姬的话。
旁边女官听得直皱眉头。
福慧帝姬也淡淡不悦,她昨日好心救人,今日怕林熙蕙家人担心,好心来传话。半天一盏茶水未上,就蜂拥而至的质问,就算福慧帝姬向来性情温和绵软,也面露不满。
“帝姬恕罪,母亲爱女心切失了分寸来着。”
小牛氏见状推了推甄夫人,甄夫人才醒悟过了这是帝姬,不是自己什么随意拿捏的晚辈,只是她心神不宁,心思都在林熙蕙身上,道了歉,又抹着泪问起了林熙蕙的事儿,“多谢帝姬相救,只是不知我家女儿如何?”
福慧帝姬心里不大高兴,但面对甄夫人爱女心,一下子想到自己没了母亲,暗想自己母亲再世,怕也是这般疼爱自己,她性子软,爱替他人着想,遂不与甄夫人计较。“昨日宴会事多,我就和嫂嫂去了长公主家打牌九,长公主兴致高,没想到一玩就玩到天亮。”
“时间太晚了,嫂嫂怕耽搁了大伯上朝,就没走官道,走了巷子,没想到就半路救遇到了一个满身是血,衣衫褴褛的女子,从她怀里掏出宫宴的帖子。上面是九娘的名字,府上人一猜就猜到怕是国公府的人。我也没耽搁,就想着离长公主府不远。就送到了长公主府上去了。”
福慧帝姬叙述完,又看甄夫人神情恍惚,好心道,“至于令千金伤势重不重,我是不大清楚的。不过看长公主府人来回话怕是不大严重的。”
福慧帝姬的劝慰不仅没让甄夫人心安,反而让她有些淡淡不满,“怎么伤势问都没问,就说不严重来着。”
甄夫人神色不明显,福慧帝姬性子温柔内向,善解人意。自然比旁人敏感,她一下子感觉到甄夫人的不满和怨怼,顿时心都沉了下去。脸上笑容也没了。
简直不知所谓,难不成 救了人,还犯了错不成。
甄夫人仿佛看不到福慧帝姬的不满,还是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般凑巧在巷子里找到来着?”
“甄夫人是怨怪我救了林四秀还是怀疑是我谋害了她?”福慧帝姬反问。
“没的。没那意思。我只是担心四姐儿,想要帝姬告诉伤情……”甄夫人连连解释。
福慧帝姬心里怒气渐渐涌起。“甄夫人是嫌弃我没照顾我林四秀。”
“不敢,不敢……”甄夫人白着脸,摇手,她就是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嫌弃帝姬来着。
牛老太太一看甄夫人惹怒了帝姬,心里对这个媳妇升起了淡淡不喜,往常见是个聪明的,没想到是个经不起风雨的,一个丫头片子失了踪,受了伤,就忘记了分寸。
“啪——”牛老太太扇了甄夫人一个耳光,呵斥道,“福慧帝姬救了四姐儿,你不知道感激,反而处处刁难,是个什么理儿……,你下次再这样,你看谁还顾得你家……”
牛老太太故作姿态的教训媳妇,没让福慧帝姬感动,反而更加不喜,特别是牛老太太揣着明白装糊涂,半点不提甄夫人越阶的事儿,福慧帝姬心里越发不喜。
牛老太太一番敲打,甄夫人又磕又跪,福慧帝姬性子本就绵软,就是不乐意,也不好计较,一直板着脸坐着。
柳夫人见状,立马心里暗骂了自己没了尊卑的大嫂和矫情的牛老太太,舔着脸,奉迎福慧帝姬道,“帝姬高风峻节,仁德心善,我家四娘是上辈子积了德才能得到帝姬的帮助……”
柳夫人*的拍马不见得福慧帝姬的心,至少没像甄夫人一般,帮了她,反是欠了她。
牛老太太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对福慧帝姬表示感谢。
福慧帝姬也不大愿意和甄夫人这类人计较,丢了身份,便也不多说什么,就着台阶下,就招呼林熙菡走人了。
“帝姬慢着……”
甄夫人见福慧帝姬说走就走,也不曾将林熙蕙的事情说清楚就走,急切得忘了分寸,强行拉住林熙菡的手,大声呵斥,“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林熙菡差点被甄夫人拉得跌倒,身子晃了几下,才在崔大舅母拉拔下,勉强站稳脚。
福慧帝姬有些顾虑心结,才对林熙菡有些冷淡和不喜,不意味着她不关心林熙菡,讨厌林熙菡,相反,她知道驸马对崔诗韵夫妇心中有愧,对林熙菡向来面上冷着,心里偷偷关心,爱屋及乌,她自是极为关心林熙菡及崔家人。
福慧帝姬见国公府当着她面,就欺辱她忻子的遗孤,顿时脸色大变,冷哼道,“国公夫人,你的礼节呢?”
福慧帝姬为人宽厚,性情良善绵软,不代表她懦弱可欺,毫无脾气。
相反她生气起来比旁人脾气更大,性子更倔强。她的宽厚大度是建立在她愿意上面,无人敢给她气受的份上。她懒得计较是因为无需她计较争取,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到了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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