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青年男子眼神闪烁地避开林熙菡的目光,“我看你们也是乡下来的,不知道什么礼数,你们走吧,这私闯民宅的事儿,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了。”
“是吗?”
林熙菡淡淡一笑,“您不计较,我还要和您计较来着呢?”
“女婿,还不把他们赶出去,和一群泥腿子说什么话来着。”那中年老女人见女婿轻悄悄就放过推到她的泥腿子有些不满,只是见林熙菡人多势众,怕挨了欺负,只能不甘不愿的顺着女婿的话,赶林熙菡走。
那女婿却是聪明的,躲过林熙菡的眼,直道,“我叔叔是禁军统领,你们还是快散去吧,不然准让你们进了大牢。”
他话一落,林熙菡就知道他虚张声势,禁军什么时候有大牢来着,就算如今私自囚禁世家女眷,也是关在大营里。
怕是这位女婿打着借新帝登基禁军残暴的威名吓跑房主的主意。
可惜假衙内遇到了真衙内。
林熙菡笑笑,“是吗?”
“对对,我叔叔是禁军统领,现在跟在新陛下身后做事,许是不久就是做了大将军的……”那女婿见林熙菡身边人面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有些得意起来,开始没完没了的吹嘘了起来。
林熙菡也不语,朝陈英使了个眼色,几个乡兵就三两下拎起那女婿和丈母娘扔了出门。
丈母娘见状,又怕又恨,想要使出撒泼的手段,却见收拾她的是雄壮大汉,面露凶相,好似杀过人,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倒是那女婿见林熙菡听了他叔叔的美名,半点不害怕。反而直接撵了他出门,倒是越发心虚,心里知道这怕是房子的主人。
就偷偷趁着岳母大人对着大门又踹又敲,破口大骂的时候,偷偷开溜了。
“张建,你个混球跑什么跑啊,你的房子被占了,屁都不放一个吗?”
“张建。你回来。快把他们赶走啊?”
“张建,你去哪里啊,报官啊。”
“张建,你个混球,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没多久,林熙菡就听到岳母开始对着年青男子大喊大叫。
绾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计,小声地问,“这张建占了咱们的宅子干啥?还打了新家具。一副常住的打算。他这不是傻吗?住人家的房,万一主人回来了,随便一顿打杀,他也是半点不占理的。”
林熙菡不似往日冷淡,回答道,“谁知道呢?指不定就打着住一两日的主意。”
绾容疑惑了,松烟笑着拍拍绾容,“我刚才看了两眼,那叫张建的长得倒是俊美得很,不看着气度人品。光看那张脸。比京城公子哥可好看得多了。”
“好看归好看,男人好看有什么用处,又不能当饭吃。”绾容不解。
松烟暧昧笑笑,“这可难说。”
崔明椘也噗嗤一笑,“原来如此。”
绾容越发疑惑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猜猜。”崔明椘有些不好意思。
“崔秀,您就饶饶奴婢。快告诉我吧。”绾容这小妮子却是猫儿心,好奇心半点藏不住,拉着崔明椘连连撒娇。
林熙菡咳嗽了一声,她才委屈的眨着眼看着崔明椘,崔明椘被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才道,“你看那年轻人年纪已经过了弱冠,衣物不甚华贵。样式不似儒不似商,神色委顿羸弱。一看就不是读书经商的能人。手指纤细白皙如妇人,面皮白净无黑斑,一看也不是看天吃饭手艺人。你又看他眼神狡黠无戾气,一看就不是横行乡里的恶人而是靠骗吃饭的。”
崔明椘觉得自己说透了,可绾容还是懵懂无知样子,崔明椘不禁又道,“男子骗人,除了神仙测字算命,大师施法讲佛,最多的莫过于骗妇人家钱财。”
“你是说那男子是面首。”绾容惊呼。
松烟不禁翻白眼道,“面首不过堪比戏子,比女子入了贱籍还不堪,男子有点骨气的都是不愿意的。再来做面首是个不长久的买卖,哪有什么前朝可言,可寒门娶个好人家的秀,却是个长久的大买卖。”
绾容这下才明白,“原来那叫张建的是瞒着岳母家,占了咱们的房子,假冒富贵人家,打着生米煮成熟饭,让岳家不得不认的主意。”
“是也,这下总算还没笨到底。”松烟笑道。
“可是那岳母大人一看就是市井之徒,哪里像是富贵人家。”绾容有些不服气。
“可这男女结亲,不是两人之事,而是家族之事,世家子嗣珍贵,结个亲都是要查询祖上十代又多与通婚,哪里会把个女儿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就算是寒门士子,商户人家也是要看门风的。”
林熙菡笑笑,“可那男子一看就是上无父母,下无族人的孤寡之人,没个说媒道言的,又是没钱财权势支持的,哪里有机会攀附贵人来着。还不如找个绝户的效人家,得了人家一家之财来得实在。”
“绝户人家?”
“不仅是绝户,还是孤儿寡母,你看那泼辣老妇人,性子泼悍毫无一般妇人的谨慎保守,身上穿得衣服也偏暗沉,头上皆是银饰,半点不插花,要知道如今大胤朝流行插花,便是八十岁的老妪都插朵雏菊来着。”
林熙菡淡淡露出一抹笑意,“这样的妇道人家,无男丁撑门,便是吃了这哑巴亏,也只能吞了下去,认了命。”
“哎,还真可惜了这好样貌,没想到人品这么不堪。”绾容听了又同情起刚才让她咬牙切齿,厌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