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瀚文道长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非常得体,暗含机锋,却又叫人不能反驳。
你自己隐瞒身份,那我也帮着你隐瞒,偷偷开一扇小门,让你偷偷溜进去,不是很好?
你要是觉得怠慢你了,也行,报出身份来,我们根据你的威望和身份,给你定制迎接仪式!
纵是鬼道辞,也难以反驳,只是哼了一声,口中道:“让我走小门,还有这番道理,真是小家子气!”
瀚文道长淡淡一笑,也不辩解。
众人鱼贯而入,瀚文道长带队,领着大家穿过曲折回廊,走向了后面的别院。
步逍遥和李智华止步,前往天师堂,等待消息。
别院的八卦门外,瀚文道长站住脚步,说道:“兄台稍后,等我禀告天师大真人。”
念虚天师的架子不小啊,竟然不来迎接我?鬼道长略有不快,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在八卦门外等待。
时间不大,瀚文道长走了出来,稽首道:“大真人有请。”
鬼道长点点头,缓步进入了院子里。
院子里,两排青砖小屋相对。瀚文道长带着鬼道长,走到了南边的小屋前,抬手道:“大真人就在里面,请。”
鬼道长点点头,走了进去。
但是这里却是一间书房,而且迎面有书柜挡住了视线。
书房门和书柜之间,摆着茶几。
书柜那边,是一架大罗汉床,念虚天师此刻正坐在床上。
按理说,隔着书柜,鬼道长是看不到那边的念虚天师的。
但是,在这书房的东山墙上,却挂着一面大镜子,将念虚天师在那边的景象,清清楚楚的照了出来!
不用说,鬼道长在这边的样子,那边的念虚天师也能看见。
这个设置很奇怪,念虚天师和鬼道长不见面,却又能够通过镜子看见对方。
念虚天师坐在床上,并未起身,只是冲着镜子稽首,说道:“一别两年,道长清健如昔,我心甚慰。请坐,请喝茶。”
上次在都城,鬼道长和念虚天师曾经见过一面,但是到现在,已经接近两年。
鬼道长打量着镜子里的念虚天师,笑道:“大真人不见我,却又摆出这面镜子,是什么说法?”
“夜观天象,见紫微冲北斗,念虚不便会客,还请道长见谅。”念虚天师淡淡地说道。
鬼道长点点头,在茶几边坐下。
童子上茶,随后垂手站在一边。
镜子里,天师也端起茶杯:“道长请。”
“多谢。”鬼道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大真人,实不相瞒,我来到这里,是要跟龙虎山借一个东西的。”
念虚天师微微一笑,说道:“一般的东西,道长想必不放在眼里,莫非,要借我的天师印?”
“不是。”鬼道长摇头。
“天师伏魔镜?”念虚天师又问。
“不是。”鬼道长又摇头。
念虚天师哈哈大笑,说道:“那就一定是五雷天师令了。”
鬼道长点头,笑道:“原来大真人也是神算子,知我心事。”
念虚天师也笑,说道:“说起神算之术,天下无人能与道长比肩。不过天师令是龙虎山重器,也是天下道门之重器,不借于外人,还请道长明察,并恕罪。”
“借用一下,还会还你的,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大真人要是怕我不还,我可以把天机盘放在这里,作为抵押。”道长说道。
念虚天师抬起手来,说道:“并非我小家子气,而是祖训如山,我不能违抗。道长若要天师令,不妨等到天师大会再来。到时候技压群雄,就可以夺走天师令,拥有六十年的使用权。”
鬼道长摇摇头,说道:“天师大会,还有三十多年才会举办,而我的寿命,却只有十几年了。大真人,你这是叫我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啊。”
“那我也没办法了。天师令不外借,祖训不能违抗。”念虚天师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鬼道长咧嘴一笑,说道:“此言差矣,我不是外人,我是张道陵下凡是也。我用天师令,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原来道长很早就冒充道祖天师,为的是今日?”念虚天师也不生气,笑道:“空口无凭。道长,你能证明你是道祖天师下凡么?”
“大真人,那你能证明,我不是张道陵下凡吗?”鬼道长说了一个歪理。
这是一个无法证明的事,鬼道长不能证明自己,念虚天师也不能证伪。
念虚天师大笑,说道:“道长,我们这样扯皮,你剩下的十八年,很容易扯过去的。我无所谓,陪着道长十八年,刚好可以打发寂寞,就怕耽误了道长的大事。”
你爱扯蛋,就慢慢扯吧,反正你还有十八年的寿命。念虚天师比鬼道长年轻,倒是不在意。
“所以,我不跟你扯皮,我跟你说正事,我是张道陵下凡,我要用五雷天师令。”鬼道长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不是扯皮,是赖皮。
龙虎山向来宽容,对于鬼道长的胡闹,念虚天师也不以为意,沉吟道:
“道长有所不知,就算我有意将天师令借你,你也未必拿得走。龙虎山向来有伏魔殿、伏魔井,井中压制的,都是魔君。此刻,天师令正在伏魔井中,压制着三个魔君。若是被你取走令牌,魔君一出,天下浩劫啊。”
鬼道长嘿嘿一笑,拱手道:“既如此,我不自量力,前往伏魔殿伏魔井中,降服那三个魔君,再借走天师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