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啥体检!没检查活得好好的,一检查先吓个半死!人上了六十岁谁没几样大病!”老马一如既往地倔强且自信。
“我老婆子胃不好,什么也不敢吃,今年进了好几次大医院,挺严重的!我有时候做梦梦见她没了……啧!”行侠眼角泛泪。
“你要宽心!英英她妈不早走了?个人有个人的命啊。你还记得以前咱两合伙捉麻雀吗?”老马转移了话题,知行侠忧愁且焦虑。
“呵呵呵……记得,咱两个合伙,是村里捉的最多的!我一直好奇你结婚结得那么早,十几岁是不是?”行侠问。
“哎说来话长!英英她奶奶原先家境很好,后来没落了给我爹做童养媳。我爹走得早,家里没钱,英英妈家里也穷,她还比我大两岁,我妈这人传统,也想按照她那套给我弄个媳妇,所以十七岁结婚了!”
“英英他爷爷是走得早!”
“是啊!家里穷,我爷也老了,我妈一个人带几个孩子,又是那个年代,没个男人撑场面你想想那日子!何况我后面还有弟弟妹妹呢!那我只能赶紧结婚担事了。哎,婚也结得寒酸,我自己做了两个石灰柜子两个木箱子,三桌四盘菜——就这样把英英妈取来了!幸亏她妈没嫌弃我。”
“你能干,我嫂子也享福了!”
“哎,享啥福了?英英到现在还记恨我对他妈不好!”老马眼角耷拉。
“那时候女人地位普遍低,村里家家这样!时间是新.中.国的,但咱那里的风俗还是古时候的,我大伯不娶了两个女人嘛,那两个女人最后还不是合葬在一处?咱们和咱们往上两代人,是新时期和旧时期的过渡带——这是我儿子说的。”
“有道理!咱们这一辈人命不好,打仗啊、生产啊,啥年代全赶上了……”
“是啊,以前苦啊!”
……
两老农民躺在深圳八万一平米的大房子里聊着过去的清苦。随着他们漫聊曲折的年代、相同的过往,这一天似乎也变得漫长起来。
五点的时候,行侠的老婆子给他打电话,催他买菜去。幸好行侠喝的比老马少很多,他叫了个出租车赶回去了。老马一人躺在凉凉的地上,身子犹如穿越到五十年前一般,很快不由自己了。
晚上六点,致远拉着箱子打开家门,只闻一股浓烈的酒味冲鼻而来!他摆摆手,诧异地走进屋,只见老马两手捂着肚子打着吹号一般的呼噜。致远笑着摇摇头,悄悄收拾餐桌上的残羹,然后在厨房准备翁婿两人的晚饭。
七点钟,晓星开车去接晓棠和雪梅,她们三个提前到了狐狸酒吧。晓星给妹妹点了一杯果汁,给雪梅点了一杯低度数的甜酒,三人轻聊着雪梅的未来。晓星好似搭上了某趟晚班车似的,兴高采烈地畅想着自己前半生从不敢奢望的事情。
八点半的时候桂英赴约而来,一来直接点了一杯高度数的烈酒,开口便是早起五个鸡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