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这吃饭,发现这城里的菜呀,西红柿没西红柿味儿,胡萝卜没胡萝卜味儿,黄瓜没一个自然熟的,鸡蛋一股子腥臭,鸡鸭鱼猪肉那更难吃了,连土豆也没咱家里的好吃……”老马一脸困惑。
“咱吃的是咱自己种的,外面这菜和肉……啧!不好说!外面卖的红薯拳头大的算上乘的,苹果的大小全一个号,豆腐囊囊的没劲道,五谷杂粮特爱生虫……你很难买到咱在家里吃的那种瓷实的、肥大、新鲜的东西,你说怪不怪?”行侠插话。
“的确是!”钟能点头。
“陕西凉皮里放芝麻酱、陕西炒面里放番茄酱、北方馒头里放白糖……胡闹不是?外省人胡闹,咱陕西自己人也胡闹!外面的陕西面馆,我敢说一百家只有三五家勉强算地道的!”王华成掰着手指头。
“你们还能吃,我现在啥也不敢吃!稍稍吃点好东西,动不动吐出来了!我已经好多年不沾酒了,医生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活着不让吃——你说难受不难受?我要再把烟戒了那真是活得没意思了!”马天民两只纤弱的手在饭桌上拨弄。
“我是糖尿病、高血压,哎呀,也不敢随便乱吃!”王华成叹气。
“我腿不好,隔三差五地疼,一到冬天疼起来针扎似的,疼了好多年了!”樊伟成摸着膝盖说。
“我是没病,可我穷啊!咱这几个最穷的数我吧!而且我家里天天闹事吵架,哎!今天不提不提!”行侠皱着眉摆摆手。
听到这里,钟能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我看咱这几个,最先走的是我!我这癌症医生都说……回家养着吧!”天民戳着自己的胸膛,一脸阴黑绝望。
老马一拍桌子,大声说:“那赶紧的!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趁着今天你过寿赶紧拿出来给我们几个分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亏待大伙在外面相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