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铁环被锈蚀,门没关严实,宋京方从门缝中瞅一眼,敲门高声喊,“请问有人吗?”
等了片刻,没有任何人回应。
宋京方心中忐忑,没人的义庄吗……突然有点不想进去。
正犹豫着要不就待在门外,不进去。
“吱呀~”
门自己开了。
约莫肩宽,足够她看清义庄内的情形。
院子里荒草遍地,只余中间一条石板小道,枯枝败叶铺地,冷清萧索,无一处不透露着腐败与陈旧。
正对着堂屋,黑洞洞的门令人呼吸一滞,似乎只要靠近就会整个将人吞下,连渣渣都不剩。
宋京方呆呆站在门口,窒息脑洞自由放飞……
完了,就不该受影视剧的荼毒,这下可好,空荡荡的山野老宅,说什么她都不敢进啊。
“咚~”一只手从门后伸出来抓在门板上,“来者……”
“啊——!”
宋京方吓得倒卯,飙出三段女高音,完全盖住后半句话。
半开的门被完全拉开,一个提着灯笼的光头青年出现在宋京方面前。
“……啊额……”自动消音,宋京方长大嘴巴望着光头男。
两两对视,有点小尴尬。
光头男不好意思摸摸光头,“是小僧疏忽吓着女施主,还望见谅。”
呵呵呵,人吓人,吓死人!
小和尚你不会从开了门的那边出来吗,非要走没开门的那边,突然扒拉出一只手,魂都给你吓飞完了。
吐槽完毕,宋京方合上嘴,挂上“和蔼可亲”的微笑,“小师父哪里的话,是我胆子太小,一惊一乍的。”
“天色已晚,女施主是来借宿的吧,请进。”光头男侧开,让出空间。
“谢谢小师父,今夜叨扰了。”
宋京方进到义庄,一路踩着枯枝败叶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奇怪,大夏天的,哪儿来这么多枯树叶子,而且,院中并没有栽种树木,都是一茬儿接一茬儿的野草。
左右打量,抬眼是小和尚的后背。
要是这时小和尚突然转过身来,是一张青面獠牙的话……君似朝阳
缘责从堂屋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棍子。
降魔杵,乍一听这名字,宋京方以为是件金光闪闪的法杖之类的宝物,结果是根其貌不扬的烧火棍。
真宝贝放近在眼前,她暗戳戳瞟半天都瞧不出其中半点奥妙。
唉,她果真是被老天爷用胳肢窝夹着长大的娃,眼瞎运气瞎。
“缘责,送女施主下山。”老和尚拿过降魔杵,想借宋京方支开缘责的心思明显。
“师父,您别赶徒儿走。”
他怎么能抛下师父独自逃走。
老和尚的语气不容置疑,“等天亮你再回来。”
“师父!”
缘责红了眼,跪在老和尚面前,誓要随老和尚一道。
宋京方在一旁看着两人师徒情深义重,生离死别。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师徒俩突然就如临大敌,义庄内的氛围一下子紧张凝重起来,定是刚才的一声闷天响,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她能力低微,无意卷入未知的风险,更不要成为分岔路口,给小和尚提供以后绝对要后悔的选择。
“那个大师,我自己就能下山,不用小师父送。”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没有给别人添麻烦的习惯,您老人家就别拿我当借口。
老和尚看了她一眼,接着对小和尚语重心长。
“缘责,事关重大。若我没能挺过今夜,你便要担负重任,回寺禀告住持,商议后续除魔大计。”
老和尚想的比缘责更深更远,可能他自己也有预感,今晚凶多吉少。
缘责知晓老和尚的苦心,纵使心中再不愿,也无力违背。
“徒儿这就送施主下山去。”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师父放心。”
“去吧。”
缘责狠下心起来背过身,快步过来捡起院中的灯笼,双手合十,“施主,请随小僧下山。”
宋京方只得跟着小和尚走,步子迈得又慢又小,用全身每一个细胞拖延时间。
路只有那么点远,在小和尚接连催促下,宋京方再三的磨蹭也磨蹭到了山半腰。
偷偷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3:26,离两点半还有三个小时。
长夜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