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天伊始,桃花灿烂得令人心慌意乱,和熙的春风吹拂过南国滨城的每个角落,普惠及各个高等学府。美丽的象牙塔里渗出一丝丝属于青春特有的迷茫和忧愁,朝气蓬勃却又是学子们青春写意画中最美最绚的色彩。
俞敏俪的成绩依然优异,但她的好成绩得益于学长学姐们倾囊传授的心得:临时抱佛脚,作弊隐藏巧,成绩绝对好!
俞敏俪其实一开始很不屑于这种说法,但既然周遭大都如此,她也就大彻大悟地实践了起来。于是乎,平日里省出了许多时间只好另行打发,专业课的书本平整得崭新如故,各类奇文杂书却堆积如山。
经历了一场失意的高考,母亲泪眼婆娑中反反复复的“命运”二字,曾重重地敲击在俞敏俪的心头,她开始认真地推敲起自己,希望从命理从玄学中寻找一些答案。
那个所谓的大专院校连个像样的图书馆都没有,俞敏俪的许多周末只得流连在省城的新华书店里。
书店里的图书分类中没有玄学这一类别,那些有关玄奇的书籍整整齐齐地码在了科学类别的陈列架上。
俞敏俪并不介意科学和玄学的差别,她怀着极大的兴趣徘徊在陈列架前狭窄的空间,孜孜不倦地寻找翻阅,不放过跟自己的生辰八字、血型、面相、手纹等等个人信息相关的推理和判定。她只想好好地研究自己,这种热情像极了备战高考时的那份热情,一样的热烈,一样的执着。
俞敏俪宿舍的书桌上、抽屉里、枕头边上码的几乎全是《易经入门》、《易经是一门科学》、《古代秤骨说命理》、《风水学》、《血型与性格》、《相术学》、《麻衣神算》……此一类的书籍,这样的着迷令俞敏俪的大学生活无比充实有趣!
俞敏俪阅览了几个月后,俨然是个小半仙的样子,一半戏谑一半认真地为她的同学们演算命运,颠覆了一向文静纤弱的形象,略带俏皮嘻哈,略显诡秘邪异,有点高冷孤僻,有点叛经离道。
但那的确又是一个虚无广愗的世界,她宁愿孤独沉浸,不邀人同行,独自踽踽行走,脑中有太虚,眼里有玄妙,满心却是好奇和欣喜!
当俞敏俪某一天捧着一本《图解八卦》,孤单地站在新华书店的角落里,斜靠在书架前,一副自我沉醉的模样,却吸引了林书轩的目光。
一个纤弱斯文的女孩对玄学的专注,让林书轩颇觉有趣好奇。他故意在她的面前来来去去地走了几步,又故装连连咳嗽。
俞敏俪抬起眼,正好对上一双好看又笑意盈盈的眼睛,突然间有点困惑,也有点慌乱,赶紧低下头,想一想似乎又极不礼貌,只好又抬起头来,朝他莞尔一笑。
林书轩反又不好意思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林书轩举起手上的一本书,遮住嘴唇,又是一连串轻轻的咳声。
俞敏俪听出其中的装模作样,不禁轻笑了几声,而那书名《篆刻我心》,又蓦然间让她收容聚神。
林书轩见她紧盯着他手上的书,连忙搭话说:“这是一本介绍篆刻的书,篆刻是我的业余爱好。喏,认识一下,我叫林书轩,你呢”
在最美丽的十八岁年华,就在那一个春花烂漫的季节里,俞敏俪在飘满墨香的书店里与林书轩第一次邂逅。
在那个时刻,她对刻意搭讪的他突起了调皮的念头,一本正经地说:“噢,我叫洪鸿霓。很开心认识你哦,目测你五官周正,一身书卷气,面相不错,初步判定你不是个坏人!”
林书轩咧开嘴大笑,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衬着笑容尤其纯净无邪,:“请你再测一测我们下一次何时何地将再相见。”
俞敏俪脑中闪过齐秦那首脍炙人口的《大约在冬季》,随口应说:“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综漫]也许我就是bug?
俞敏俪沉默地只盯着手上的《法律之门》,身上的疱疹又开始冒了出来,奇痒难忍,她忍不住呲牙叫出声来。
俞香兰心疼地说:“别再看这些书了,跟你说多少遍了,认命当老师有什么不好。老师是园丁,那是种花的命。当法官是种荆棘的命,顺了原告,被告不服。顺了被告,原告不服,一辈子被人怪罪,能有什么好?”
俞敏俪更加烦燥了,:“妈,让我安静看一会儿书不好吗?我看那神鸟快要死了,哪有什么神的?”
俞香兰忙说:“哎呀,不提不提了,我们俪俪劫数过后,后福无穷!我早就找人给你算过命了,你的一生都是好命的,尤其三十岁过后运势连连升,鸿福齐天!只是我这几天又心烦,才想听听啄鸟算命。”俞香兰边说边双掌合十。
俞大明进屋就听见母女对话,想起刚在巷子口见一老头一直在抖手上的鸟笼,笼里的鸟分明已奄奄一息,即说:“迷信!我是一名共产党员,绝不信这个!俪俪,你是个幸福的孩子,家里这么多人哪个不宠着你没上政法学院又怎样那不过是人生的一点点小挫折,来日方长,只要你努力,干哪一行都显英雄本色。”
厅里电话铃声响起,是俞敏涛心急如焚的声音,开口第一句就是:“妈,俪俪呢俪俪在哪里?”
俞香兰哈哈大笑:“这么多人关心她,就那丫头不知足!”
俞敏俪沉默不语,短短的个把月时间里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量,她觉得自己小小的脑袋已无法处理这些信息,干脆让它死机算了。
梅雨季节里的郁闷窒息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