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大典结束后,各宗来宾纷纷离场。赤霄宗的来宾也要离去。
“时道友。”有人唤道。
时昊空回过头,唤他的却是个他不认得的金丹修士。倒是这修士身边垂手立着的美貌少女他还有印象,就是那个二十岁前筑基、跟另一个天才打了一场的年轻天才。
时昊空犹豫了一下,同领队的元婴真君说了一下,离了队伍,向那一男一女走去,等到走到他们面前,微微蹙眉,问道,“道友叫我?”
“时道友好,在下极尘宗樊靳。”那个金丹修为的男子自我介绍道,“这是我家师妹杜兰真。”
“樊靳道友。”时昊空点点头,算是互相认识了,他直白的问道,“樊道友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我找道友。”樊靳笑道,“我只不过是给人搭个桥罢了。”他说着,笑着看了他身边的少女一眼,“真正想找道友的是我师妹。”他用眼神示意杜兰真开口。
时昊空颇感诧异,蹙眉看向杜兰真。这少女不卑不亢的朝他笑了笑,“时前辈好,我冒昧打扰前辈,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前辈。”
时昊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所有的迟疑、思量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杜兰真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就不再有半分犹豫,毫不迟疑的道,“前辈可知道,晁璧这个名字吗?”她说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时昊空。
时昊空的脸色已在她说出“晁璧”这两个字时变了。虽然极其细微,但仍然没能逃脱杜兰真的观察,她笃定的道,“前辈认识她!”
时昊空冷冷的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否认也没了意义,“你同她定下了金丹之约?”
这回轮到杜兰真惊诧了。
时昊空冷冷的道,“你也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惊诧模样,无论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既然你现在来问我,那你一定是也与她立下了金丹之约。”
——也。
杜兰真诧异的望着时昊空,后者并没有掩饰的意思,“我之所以帮她,也不过是因为这个罢了。你不必以为我们是多么深厚的交情,倘若你毁约,我反而要谢你。”
“莫非,前辈当初遇到那个变故,从那里出来,是靠晁璧的帮助吗?”杜兰真大胆猜测道。
“不错。”时昊空没有否认。
紫阳古城被黄沙掩埋的那一天,百年前的哪一天,时昊空还只是个炼气修士,那时没有杜兰真与他合力开空间玉符,他可能找的是别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实力、有人品的大宗门弟子。
时昊空很有可能没有成功逃脱。但他没有死,被困在了已经成为鬼城的紫阳古城里,唯有借助晁璧的帮助才安然脱身。也正因如此,他与晁璧达成了协议,帮助晁璧掩盖紫阳古城的踪迹,甚至于同样缔结了金丹之约……
“晁璧要结丹?”杜兰真忽然问道。
时昊空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便肯定了她的猜测。
“她想摆脱那座城?她想做个正常修士!”杜兰真越说越笃定。没有人愿意被限制在一座没有前途的鬼城里,过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的生活。但是,还有个问题……
“晁璧,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有那么特殊的地位?”杜兰真问道。那么多人都死在那里,凭什么是晁璧?
时昊空犹豫了一下,传音道,“紫阳城覆灭前,晁璧是紫阳城的少主,曾经领导紫阳城的人赢过很多次战争——你知道,那里有很多类似紫阳城的城邦。那里本来就缺水缺资源,相互之间斗争很激烈。”
“我明白了。”杜兰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晁璧她当初……是个凡人吗?”
“她没有灵根。”时昊空答道,“脸上的伤,也是在某次失火中烧伤的。”他望着杜兰真,最终冷冷的道,“我只提醒你一句,你需要提防的从来不是我,而是晁璧本身。”
“多谢前辈赐教。”杜兰真谢过他,就见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了,一时陷入思索,直到樊靳碰了碰她的胳膊,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身?”樊靳随口问了一句,并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若是事情了了,我可走了啊?”
“麻烦师兄了。”杜兰真点点头。她心里已有成算,但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还不急。
“刚才乐正初跟我说,你事情完了就去找他,你别忘了。”樊靳说道。
“什么事啊?”杜兰真颇感奇怪,升仙会在即,乐正初应该忙得脚不着地,怎么还有空找她?莫非是要抓她的壮丁了吗?
“你们的事,我怎么知道?”樊靳一脸无所谓,“总之他叫你去,你就去呗。”他百无聊赖的挥挥手,“走了走了,还要去把欠你的一卷话本写上呢。你记得去啊!”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
杜兰真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无话。
樊靳与她不同,不是极尘宗自小培养大的弟子,带艺投师的、半路出家的,自然在宗门内受到的信任和重视不如杜兰真这样从小教大的。他若是非常争气,一个真传弟子的名额,极尘宗不会吝啬。但如果他想做掌教,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极尘宗不到万分危急的时刻,不可能让一个半路弟子做掌教。
樊靳本身也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今日喜欢这个就去做这个,明日喜欢那个便去做那个,没有太强的进取心,也没有太强的yù_wàng。极尘宗掌教之争他插不上手,也不愿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