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弼见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愣了一下,他见杜兰真一直和颜悦色,还道她是个不太会拒绝的人,对待这种人就是要一步步突破她的底线。没想到她的拒绝突然就升级了,从勉强维持面子情到直接拒绝,这其中的跨度和转变的速度,凡是有过得寸进尺的丰富经历的人都会懂有多大。
“哎,杜道友,在下正好孤身一人,两位一同赏脍绝不打扰,而且,如此佳肴,在下一人品尝实在寂寞,不知能否请二位与在下一道去雅间品尝,就当是帮一帮在下吧!”姬承弼一闪身跟了上去,言辞恳切,可怜巴巴的看着杜兰真。
说起来,姬承弼的长相确实不错,做此姿态也绝不辣眼睛,但杜兰真若是一个为了美貌就动摇的人,那她也不必修仙,每天自己照照镜子日子就打发过去了。
“道友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杜兰真说道,“我要为何道友鸣不平了,难道何道友贴心作陪还不能让道友稍有解怀?若是这样,置何道友美意于何地?”
姬承弼一愣,旋即苦笑着要说什么,杜兰真不待他开口,便又笑道,“道友可别说让何道友作陪的不是你,若真是这样,那你可得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样身份的贵客才能叫他舍你而就别人。”
姬承弼和何慕笙给她噎得一时答不上话,偏偏杜兰真笑得甜甜蜜蜜的,“我不过开个玩笑,谁教两位合起伙来蒙我,我可不吃这个亏。”她笑颜如花,语带娇嗔,仿佛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叫人觉得谁要是当真计较那实在是小心眼。
“我看外面风景独佳,未必非得坐在雅间里,倒不热闹了,与其他修士坐在大堂里,稍稍有些人气,也很不错。”杜兰真说着望向何慕笙,“还请道友给我安排个大堂里的位置吧。”
她既然明确坚持,何慕笙只好给姬承弼一个抱歉的眼神,笑着说道,“当然可以,道友请。”
姬承弼已反应过来,笑道,“杜道友言之有理,总是坐在雅间里,不免孤独,我就说为什么总觉不足,原是觉得缺了些人气,如此,我也去大堂里坐!”
他想坐大堂里,杜兰真还能拦住不成?她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没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夸醉仙居气派不凡。
何慕灵知她不悦,知情识趣的搭着话。何慕笙并非有所立场,之前不直接告诉杜兰真雅间是谁的也只是满足姬承弼作为顾客的一点要求,现在杜兰真明确拒绝,他自然也尊重、满足杜兰真的意愿,故而此时也同她们谈笑风生。姬承弼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尴尬,也热情似火的有一句搭一句,一时间四人看上去和乐融融,热热闹闹的入了大堂靠窗的位置。
大堂里坐着的俱是炼气修士,冷不丁来了三个筑基修士坐下,一时间个个动静都轻了。
四人没有在意这些炼气修士,由何慕笙引着坐到大堂采风最好的位置,杜兰真便问道,“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贵店有什么得意好菜,何道友既是少东主人,可否为我介绍一番?”
灵石不灵石的,倒不重要,反正她现在是筑基修士里的穷光蛋,总之都是付不起的。但她身上有不少丹药,她被反复叮嘱丹药吃多了对根基无益,因此手里剩了许多,偶尔实在缺灵石了就卖出去。
“自然。”何慕笙热情道,“小店以一味蜜鲤、一味醉仙草最为出名,此时正是蜜鲤味最鲜美之时,我们醉仙居里自有那专研食道的大师,浸**鲤的烹饪方法几十年,做出醉仙居代代相传的拿手好菜,蜜玉摇红,以醉仙草为引、蜜鲤为主,浇上那蜜鲤里的鱼蜜,冰鲜玉润,清甜爽口,凡是尝过的无不称绝!杜道友若是有意,何某可令店中技艺最精湛的大师为道友做。”
他说的时候,何慕灵频频以眼神暗示他,以何慕笙多年做生意练就的眼色何能看不见?然而他自觉并无不妥,杜兰真又一直看着他,不好停下改口,故而只能以莫名其妙的眼神回以注视。
等他说完,何慕灵不由露出些绝望的神色来。原来,何慕灵早先便跟杜兰真说要请她来醉仙居吃蜜鲤百吃、路上也提到过自己请客,杜兰真也没拒绝。这小女孩把杜兰真当作朋友而非前辈,因此也一心认为是自己掏钱请朋友吃饭。
醉仙居有蜜鲤百吃,虽不是真的足百,但确实有几十种,来客可以选上其中几种吃法。这些吃法价格各不相同,有便宜的也有贵的,何慕灵原先想请杜兰真的便是价格适中的几种,以她的面子也还吃得起。但何慕笙从姬承弼那里得知杜兰真的身份,知道这是个大户,自然推荐自家最招牌的自然也是最贵的吃法,还要推荐最好的大师,这就不是何慕灵负担得起的了。
须知醉仙居确实是何家的产业,但何家不是只有她一个小姐,就连何慕笙也只是比较出色所以分来做个管事的而已,他们在醉仙居吃法也是要付钱的,只是能因为何家人的身份优惠些罢了。
何慕笙话已说出,无法撤回,小女孩子又拉不下面子说自己没钱请人吃,脸色颇为艰难,最终狠狠心,盘算着大不了和九哥说自己先欠着,每月还一点,颇有一番英勇就义之感。
杜兰真看他兄妹二人眉眼官司,深感有趣,略一思忖,约莫猜到何慕灵的心思,笑道,“何道友不必再看了,令妹是知道我刚筑基,怕我囊中羞涩吃不起贵店的拿手好菜,丢了面子呢。”
何慕灵也不是傻,听她这话,便知道杜兰真是要请客的意思,当下又惊喜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