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眉刀刚刚落地的时候,全场寂静,杜兰真能听见所有人的呼吸声。
那一刹那,她什么也没想。
众人听说刚刚筑基的天才师妹扬言要挑战魏永嘉,虽然觉得有些轻狂,但都觉得这样一个天才总不至于是个傻子,应该是有两把刷子才敢开口。虽然多半会被教做人,但起码也有点看头吧?
大家都不是什么苛刻人,哪怕这位师妹年少轻狂,那也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但是……这溃败也委实忒快了些吧?
虽然大家厚道,但还是忍不住觉得被耍了啊!
台下传来一片嘘声。
杜兰真有一瞬间想赶紧下台,这难堪有胜于她过往的所有经历,如果不是她运起灵气,只怕脸都要通红了。
但她不可以。
仿佛忽然有什么被击碎了一样,她沉默着站在那里,脸上犹带着茫然。
“杜师妹?”魏永嘉一开始以为她被打击到了,但看了很久,她一句话也没说,不由开口唤了她一声。
仿佛忽然醒过来了一样,杜兰真抬起头,抿了抿唇,“魏师兄,我可以再向你讨教一次吗?”
“当然可以。”魏永嘉早有准备——心高气傲的师弟妹忽然被击败,总是会有点不敢相信又不愿承认的,再打一场是常见操作。
换句话说,倘若心有不甘却不敢开口再比一场的人,魏永嘉反而觉得怯懦。
杜兰真默默施了一礼,伸手招回胭脂色,肃然而立。她神色凝重,双唇不自觉的微微抿着,两颊上酒窝若隐若现,即使观众都是些筑基修士,见识远胜过炼气期弟子,也不由分神去留意她秀丽夺目的眉眼,暗自赞叹,认为她纵使斗法上差些,至少上群芳谱是妥了的。
与之相比,魏永嘉显得轻松很多,他平和的看着杜兰真,既没有因她迅速落败而露出嘲笑,也没有因她再次挑战而不耐,他就像一个师兄应该做的那样,陪同师妹练习法术,耐心而温和。
“魏师兄给她点面子吧。”有人暗中传音交谈,“我看这杜师妹年纪小天赋高,只是经验不大丰富,给她点面子,好歹是个漂亮小姑娘呢。”
“万一给打击到了就可惜了。”
“这种天才正该让她见识一下天高地厚,否则目无尊长,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现在的弟子斗法居然这么弱的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想我们当年……”
这些议论杜兰真听不到,但她大致可以猜到。然而她无可辩驳,也就不会辩驳。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
何至于此?
两人相对而立,杜兰真率先祭出了胭脂色。
之前斗法结束的太快,简直跟一场偷袭似的,众人都没有看清她的法宝,直到现在她郑重其事的祭出法宝,大家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把很不错的法宝。
在场这么多筑基修士,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把法宝的,尤其是刚刚筑基没多久,没什么积蓄的修士。看到刚刚筑基的师妹居然手里拿着一把中品法宝,有的人纵使自诩绝不会跟人攀比,忍不住从心底泛起酸水,眼巴巴的看着她,心里酸溜溜的想,有那么好天资法宝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玩一样击败了?
胭脂色从她的掌中升起,由三寸长慢慢变大,倏忽间长成了一把一臂长的细长横刀,刀身刀柄比例大约六四分,放在凡人手中,未免显得刀柄过长,比例不佳,不适合砍杀,但在场都是修士,不会用凡人的思维思考问题,他们更能看到这把刀锋上如水的寒光!
这确实是一把非常不错的法宝。
众人感叹着,再一次惋惜这把法宝怎么没落到自己手里,反而跑到这个空有其表的少女手中,致使白璧蒙尘、明珠暗投。
杜兰真不会想那么多,她道一句“得罪”,胭脂色便朝魏永嘉飞去。
魏永嘉脸色平静,举起剑来,只见胭脂色忽地在他面前一分为二,再分为四,转眼间化作漫天刀光,比起之前那场里的光影,快、狠、密了何止十倍,铺天盖地,如同暴风骤雨,破空之声,几乎连成一片劈里啪啦的爆响,朝他当头笼罩下来,一时间,魏永嘉连天光都见不到了。
“卧槽,这神识,这控制力,靠,她刚才是装的吧?”有个筑基弟子脱口而出,什么形象、影响都顾不上了,“想扮猪吃老虎啊?”
他这话一出,一片赞同声,“就是嘛,有这实力干嘛不早点拿出来?非得藏着掖着,让我们大吃一惊吗?刚才输的那么快,传出去得被人说成什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极尘宗只会培养些中看不中用的假天才。”
“嘿,我估计她还是年少轻狂,不知道师兄师姐们的厉害,根本没认真对待!”
“又是扮猪吃虎,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这么玩?老是想让人惊掉下巴,贫道的下巴都给这帮人搞得习惯性脱臼了!”
众人见了这攻势,一下子仿佛炸开了锅,无论说的是什么,都觉得看到这里才不算白来。以杜兰真初入筑基的修为,刚才那次漫天光影只能算是基本操作,普通筑基修士基本都能做到,但现在这一手,积年筑基初期修士也未必能使出来,不到筑基中期寻常修士都不敢说自己能试试,可见杜兰真的神识远超常人。
更何况,这一手不仅需要神识,还需要一定的技巧,若非剑修,想做到这点可不容易,光是这一手,便足够非剑修的修士细细琢磨一番了。杜兰真还不到二十岁,大半时间都放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