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十四名筑基女修,皆着广袖宽袍,锦衣华服,凤冠金钗,分为四列,次第飞来,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齐声唱道:“若有人兮波中,折杨柳兮采芙蓉。”
四队女修每人脚踏一盏莲灯,依次在场中飞旋,广袖羽衣,仿若真从广寒宫里走出来一般,“振瑶环兮琼珮,璙锵鸣兮玲珑。衣翩翩兮惊鸿,身矫矫兮若游龙。”
似是不胜瞩目,这些秀美无俦的女修挥袖半遮住脸颊,“轻尘生兮罗袜,斜日照夕芳容!”她们放下衣袖,重新露出俏脸,盈盈笑了一笑。
“蹇独立兮西复乐,羌可遇兮不可从。忽飘然而长往,御泠泠之轻风!”
歌罢,曲未尽,场中女修高低飞旋,如流水一般在空中交错飞舞,既叫人目眩神迷,又有种如行云流水般的自如。
不过三息,便汇成七列,每列九人,款款凭虚而来,拥出一个灵生淑美、出类超群的少女,捧着一盏青玉莲灯,貌凝寒玉,神凝秋水,神采飞扬,含笑启唇道,“我姐妹自长生仙界戡梧而来,恭临盛会,不胜荣幸。一贺真君长生,二谢宾客厚谊,三愿化作天上月,照我仙道永不绝!”
说罢,将手中莲灯向空中一抛,那莲灯化作千万朵芙蕖,飘飘散散,落于在场每个修士手边。有修士捞起芙蕖,“这竟是灵气所凝的!”
每朵芙蕖都是灵气凝聚而成,精致巧妙,每朵都抵得上一块下品灵石,这少女一抛,抛出的可是十万灵石!
这六十四个女修盈盈笑着,次第退归月宫,清辉散去,黑夜复明,月宫已经不见,唯有四周弥漫着的浓郁的太阴之气提醒人们这不是一场梦。
那赤霄宗的金丹真人此时才回过神来,又惊又怒,“化作天上月,照我仙道永不绝,极尘宗好大的口气,这是要争戡梧界第一宗吗!”
“静心!”元婴真君目光沉沉,金丹真人连忙噤声,他却不再说话了。
杜兰真和其余女修一起从玄兔宫里出来,望着绝世宝物倏忽消失,都露出些不舍与向往,这很有可能是她们一生中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灵器的机会了。
“这次我们表现得极好,各位师妹发挥的太棒了!”真央师姐笑道。
诸女纷纷议论起来,“我们一出场,那些修士都呆掉了。”
“你们看他们那个表情……”
“一准儿成了,三五十年内,咱们必是戡梧界的话题!”
“杜师妹那个祝词一出来,那些人简直都傻了哈哈哈!照我仙道永不绝,赤霄宗和昇阳宗斗了百年想争个第一,现在肯定都懵了,没想到我们忽然会横插一手!”
杜兰真说的祝词当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掌教亲自写下,交给真央,由真央师姐考虑之后,让她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她微微一笑,算是应和话题,自己却陷入了沉思。这段话肯定是把在场修士下巴都惊掉了,等元婴大典结束,宾客散去,这话会被传到天南海北,在整个戡梧界掀起轩然大波。
极尘宗甘于六宗第三的位置有近千年了,前面两个排名轮轮转转换了几次,唯有极尘宗稳稳的坐在第三的位置,赤霄宗和昇阳宗争了近百年第一,极尘宗稳如泰山,永远置身事外。
到底是为什么,宗门忽然旗帜鲜明的表示要争这个第一呢?
杜兰真这时才开始苦恼于自己在宗门内的地位、影响力太弱,与须晨真君也不算很亲昵,以至于这样大的事,她不仅事先不能察觉,事后竟都不能猜出一二原因。
莫非……戡梧界将有什么巨变吗?
“兰真,你不是迎宾弟子吗?待会说不定有人点你挑战呢!”秦瑶禾推了推她。
“啊?”杜兰真回过神来,“是了,我得去了!”她跟众人告辞,换下华服,穿上极尘宗宗门弟子服,急匆匆的赶回了忘机峰,与迎宾弟子站在一起。
这样庄重的场合,极尘宗弟子必须穿弟子服,松绿道袍、水蓝罩衫,她这一身毫不起眼,混进迎宾弟子的队伍里,几乎没人注意。
“你刚刚说的话,是你自己想的吗?”卫衔悄悄传音给她。
“我哪有那么大胆子?”杜兰真传音道,“是掌教给我的。”
“我猜也是。”卫衔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这词写得霸气,看来咱们极尘宗是要牛气起来了!”
“难道我们现在不牛气吗?”杜兰真笑道,“六大宗门还不牛气?”
“第三哪比得上第一?”卫衔眼神暗示她,“哪怕是并列第一,那也不是第三能比的。你看昇阳宗,这两年虽然明知比赤霄宗稍有不如,不还是争得厉害?”
若论杜兰真私心,自然也是希望自家宗门是天下第一的,“我觉得咱们可比昇阳宗强多了。昇阳宗门风没咱们正。”
“昇阳宗的元婴真君还在那坐着呢。”卫衔眼神飘远了。
“在我也这么想。”杜兰真才不担心昇阳宗的元婴真君听见自己在说他们宗门坏话呢。虽然只要他想听,她和卫衔的传音就跟直接说话一样,但如今元婴真君好好的也不会偷听两个筑基弟子的闲言碎语。
就算真君听见了,这是在极尘宗,他还能怎么样?记仇一辈子等她出门再报复吗?
此时开场助兴的节目已经一一结束了,宁潇鹤肃然道,“请掌教训示。”
全场肃静,看着徐灵雨一步步脚不沾地的走上台。这不仅是位凝聚元婴、实力属于戡梧界最顶尖的元君,还是戡梧界最强大的宗门之一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