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瑰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压桌角和离书早已不翼而飞。
她到处翻找也没结果,“咦”了一声,转过头问孟池羽:“殿下,您见没见着放这儿的一张纸?”
孟池羽埋头抄书,故作不知:“什么纸?”
“就是咱们的和离书呀!怎么找不着了?”
斑驳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曼妙灵动。那焦急的模样让孟池羽觉得好笑。他轻蔑地挑了挑眉毛:“你不会真以为,有和离这回事吧?”
陆瑰云瞪大眼睛,仿佛在说,不能和离,我这些天都忙活个啥呢?
太子小爷却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父皇亲自赐的婚,便是圣旨,和离就是抗旨,你活腻歪了?”
陆瑰云气极,一把夺走他手中的毛笔,狠狠摔到地上:“你骗人!”
做了亏心事的孟池羽,非但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振振有词:“是你自己傻,没弄清楚情况就写什么和离书。”
嘶拉——嘶拉——嘶啦——纸撕成两半的声音。
“你疯了!”太子爷的眼睛蓦然睁大,赶紧跑去拉住冲动的人,抢救自己连日来辛辛苦苦抄的书,“来人啊!来人啊!”
深更半夜,东宫宫人们还在全员紧急抢救书本,一页一页地把撕碎的纸张重新粘起来。陆瑰云恢复了理智,双手被绳子绑久了实在酸疼,忍不住开口:“能不能松开我?”
孟池羽也在和大家一块儿粘书,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松开让你继续撕?”
既然这婚离不了,太子就还是她的夫君。以后还是要靠他吃饭的,陆瑰云舔了舔嘴唇,妥协道:“不敢了。”
“都回去吧,明儿再粘。”孟池羽一声令下,将宫人们尽数遣散,再亲自起身,用腰间佩戴的宝剑割断她手上的绳子。
总算是解开了,陆瑰云赶紧转动着僵硬的手腕,如蒙大赦。
孟池羽拿着宝剑抵住她的咽喉,警告:“再敢撕书,知道后果?”
刀剑无眼,她怕他一怒之下真戳死自己,赶紧举起双手保证:“绝对不撕了。”
剑尖瞬间收了回去。咣当一声,宝剑入鞘,陆瑰云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就要走人。
“等等。”
陆瑰云顿住脚步,有些害怕地回头:“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孟池羽盯了她半晌,才道:“和离没戏,别想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侧妃,听见没?”
他这是什么意思?承认她的侧妃身份了?陆瑰云不及细想,连忙答应:“是,臣妾谨遵太子爷的意思。但是臣妾有个问题,想问太子爷。”
“你说。”
“臣妾一直不明白,为何太子爷这般讨厌臣妾?”陆瑰云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疑惑。从逃婚,到画丑她眉毛,再到不给饭吃,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老板。
气氛一时凝住。
“本太子讨厌女人管束。”良久之后,孟池羽避开她的目光,似乎不习惯和别人坦露想法,“只要你安分守己,别多管本太子的事,不会再找你麻烦。”
灯影幢幢,她望见他身上的玄色暗纹夹袍忽明忽暗。乌黑如墨的头发用一顶玉冠简单地盘束起来,皮肤白皙如同美玉,身形修长,丰神俊朗。
玉冠上的玉是羊脂白玉,倾泻出如同月华一样的光彩。本来应当是温润公子的长相,偏偏他眼里却总是藏不住的桀骜之气。
陆瑰云的脸微微泛红,毕竟穿越以后,她现在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帅哥离得这么近,还是有些不自然。
“臣妾知道了。”她低头答应一声,“时候不早,您安歇吧,臣妾告退。”
刚入五月,天气不算炎热,晚风清爽,吹走白日的浮躁与喧嚣。陆瑰云甫回西偏殿,掬起一把凉水拍了拍脸,才消去脸上害羞的红晕。腹诽着,喜欢那蛮横粗鲁的家伙,不就是给自找虐吗,这个念头可千万要打消才好。
小莲迎上来,唤了声娘娘,她一晒:“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奴才在等您。”小莲面色严肃,递过来一封信,“这是您娘家的来信,八百里加急,快拆开看看吧。”
陆瑰云拆开一看,倏然变色,急忙道:“快收拾东西,明儿个一早我就得回家。”
“回家?”小莲有点儿懵,“您是说回金陵的娘家?”
陆瑰云点头:“祖母病重,我爹已向皇上请旨,接我回家探望。”
穿越之后,陆瑰云在保留现代记忆的同时,也渐渐恢复了身体原主的记忆。她记得,金陵家中的祖母对她疼爱至极,老人家此次病重,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她爹就派了人入宫来接。经过太子寝殿时,她下意识地朝内望了一眼,要不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呢?
乍然想起,他昨天那讨厌的样子,还警告她要安分守己,要是这时候去打搅他睡觉,再加上太子爷的起床气……
没敢再想下去,赶紧掉头走了。
孟池羽一醒来,才知道陆瑰云不告而别。坐在书房抄书的时候,对面没个人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心里空落落的。
接过永福递来的茶,才品了一口,就大声骂咧:“怎么泡的茶,想烫死我呀!”
茶水和往日并无差别,永福不晓得主子抽的什么风,只得跪下请罪,重泡一壶茶来。太子又嫌太淡,骂他没用。
恒王世子宋宪来访,远远听见太子训人,还以为他是被禁足憋气,走到门口打趣道:“好久不见太